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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追至小巷入口處,鬼鬼祟祟地探頭向裡面一看,卻發現小巷內空無一人,不由一愣,還以為自己跟丟了目標,急忙快步沖了進去。
但就在他踏步而入那一瞬間,感到像是步入了一層粘稠的液體之中,空氣慢慢扭曲起來,向前拉伸。下一刻『啵』一聲輕響,只如同扯破了一層隔膜。
周圍的景色形成一片黑與藍的色斑,隨著扯開的『隔膜』彼此匯聚起來,最後形成一左一右兩名少女,其中一個一手握著匕首,一手叉著腰際,歪著頭,另一個稍矮一頭,手持魔導杖,兩人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在找誰?」
藍發的少女平靜地問道。
海族男人心思如電閃,右手向下一沉,按向腰間懸掛的短劍,下一刻一道銀光,射向一側黑髮少女。他心知魔導士多半有被動生效的護盾,作為偷襲的目標並不明智——但手中一重,他抬頭一看,那黑髮少女竟不知什麼時候伸出雙手,交錯合十,架住明晃晃的刀刃——她手上戴著只及手掌一半的黑色皮手套,有些俏皮地露出白生生的手心,與皮革上一個銅色的帶刃齒輪徽記。
那黑髮少女也正向他看來,嘴角微微一勾。
男人心中大駭,用力將手中刀刃一轉,但那少女仿佛猜出他動作似的,黑漆漆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靈動的色彩。她向上兩步,兩腳蹬牆,身子像是陀螺一樣飛轉起來,那一剎那男人只感到手上一道巨力傳來,竟不由自主被旋轉的力道帶了過去。
少女像是燕子一樣在半空一折,伸出一條腿,一記旋踢向他壓下。那如同一道黑色的鞭影,重重壓在男人後頸處,打得他差點趴下去。但男人怒吼一聲,身形向下一沉只單膝跪地,並一手鬆開匕首,才從黑髮少女控制之下脫開身來。
「咦,皮好厚啊。」
少女在半空中還有空感嘆一聲。
男人咬著牙,另一隻手掏出一隻手弩返身向黑髮的少女扣動扳機。
只可惜黑髮少女一記鞭腿掃在他身上之後,整個人便像是一陣霧氣一樣化開,弩矢只穿過她身體,如同洞穿了一道影子一樣,向著小巷外飛了出去。而黑髮少女所化的霧氣,如梭狀向前流動而去,穿過男人身體兩側,在他身後重新聚攏,剎那之間匯聚成形。
下一刻,黑髮少女便俏生生地立在那裡,趁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從其身後一記手刀敲在對方後腦上,後者頓時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洗手這才看向一旁的藍發少女,伸出小手向對方屈了屈:「小霜霜,要擊掌嗎?」
霜天翻了一個白眼:「麻煩節省時間,趕快檢查一下這傢伙是誰。」
但洗手伸出的手輕輕一晃,不知什麼時候便多出了一把銀匕首躺在她手心中,那匕首套著黑沉沉的刀鞘,鞘上有一個十分獨特的蝴蝶狀的銀雕飾。她握著那刀鞘晃了晃,笑著答道:「早就檢查好咯,等這時候再搜身的話,這匕首說不定會消失,但盜竊技能就不一樣了。」
縱使與對方搭檔也不是頭一次了,霜天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有些驚訝:「你又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當然是不久之前咯,」洗手笑嘻嘻地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在夜鶯之中我不是戰鬥力最高的那個,可要比手上技巧,十王來了我也不一定會輸。」
「是是是,偷雞摸狗的事情你最在行,」霜天沒好氣道:「不過我覺得你說錯了一件事,在夜鶯之中你不一定是手上功夫最厲害的那一個,但化妝易容是肯定無人能出其右了。」
黑髮少女聽了哈哈一笑,不但不以為恥,反而十分自得。
霜天也懶得和她說,只道:「這匕首什麼來歷,你認識那個蝴蝶嗎?」
洗手瞥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搖了搖頭:「沒見過,不過這個徽記有點特殊,應當算是個線索,總而言之先留著吧。」
兩人正交談間,小巷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霜天手持魔導杖,有點意外地回過頭去,正看到遠處一群穿著黑紅兩色相間戰袍的選召者,正從外面大道之上經過。
在這些人身後,還有一行高頭大馬的騎士。
那些騎士身披紅色長袍,或戴著帶著有一對暗金色翅膀的全罩式頭盔,而金屬面甲上細細的縫隙中也看不清神色,只讓人感到一種壓抑感。血色的長袖之下露出銀色的金屬甲冑,鐵護手緊握長戟,長戟上是一枚火焰十字狀徽記。
霜天有點意外地看著這些人,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問了一句:「這些人是在幹什麼?」
「那些穿著黑紅色戰袍的是舊南境同盟的人,」洗手在一旁答道:「不是全部,不過也為數不少,他們最近在這裡鬧得很厲害,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我當然知道,」霜天翻了個白眼:「我問的是那些騎士,以前可從沒見過這些人。」
洗手攤了攤手:「總之不是艾爾芬多議會的人。」
正在這時,這支隊伍忽然折向湖岸棧橋的方向——在那個地方,一個身穿黑色長袍,手持法杖的中年人正從一艘停泊在湖灣之中的帆船上走下來。
對方戴著一張血紅的面具,也看不清其本來面目。他看了看喧鬧的眾人,舉起手來,示意安靜,然後才開口道:「各位,想必你們已經聽說了。王室也好,宰相一方也好,弗洛爾之裔也好,還有bbk的人也好,皆拒絕了我們的提議——」
洗手遠遠看著那人,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尖。
「你見過他?」霜天問道。
少女搖了搖頭。
而中年人這時舉起一隻拳頭,高聲說道:「不過我們從來也沒祈求過他人的同情,南境同盟本來與這些北方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說是有誰先挑起這場紛爭——」
他略微停了一下,才再開口道:「那麼,錯誤也不在我們一方。」
「而我聽說——」
「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已經解散。」
「考林—伊休里安東部經濟共同體,也岌岌可危。」
中年人高喊道:「各位,在艾塔黎亞,在星門的歷史之上,自由公會,自由選召者的聯盟從未有如今天這一刻這麼接近危難的邊緣,難道是因為我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
他搖頭:「一切不過是大公會咄咄逼人,超競技聯盟無所作為,甚至與之同流合污。」
「但可惜,星門並不是某些人的星門,」中年人舉起手中的魔導杖:「他們要讓我們不作抵抗,便放下刀劍,就此投降?」
黑衣中年人張大嘴巴,像是從胸腔之中發出一聲怒吼來:「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