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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萬頃,驚濤拍打著堅硬的船首,濺起雪濤。
白山盤膝坐在船首,黑髮烈烈,往後飄揚。
少年氣血本就旺盛喜涼,更何況他這體內存著火毒,以及那神秘的「太陰燭炎」。
如此的冷風吹拂面孔,再來些冰涼的美酒,那才叫爽快。
他沒有風灼烈那「藏著天地」的小葫蘆,但卻還有柳葉燒。
用竹簍裝酒罈,粗繩吊著,放入海水裡凍上幾分鐘再拉上來,這口味就又提升一個層次了。
酒水入喉,只覺體內冰涼舒爽,旋即百骸俱暖,思緒也散開了
「宋家的水真是太深了就是這明面上的就已經深不可測了。」
「逍遙侯,四房太太看起來每一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逍遙侯就是個傳奇
岳母是北蠻的金帳王室,看起來是逍遙侯和北蠻做了一筆交易,許諾了些事,否則北蠻何以退兵?
二娘,三娘說是江湖上的大勢力背景,卻也不知是哪兒的,反正說了我也不會知道這勢力多厲害。
四娘竟是一個宗門宗主的女兒。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
「那位小姐,可真是看得起我啊」白山忍不住苦笑起來。
說實話,他自己都沒信心在這種家庭里好好待著。
「不過,我需要煩心的事應該不會太多,畢竟那位小姐應該不會真把看著宋幽寧的事兒全部交給我一個人吧?
她母親,表姐,都是自己人,而且還有一個會留下來提供幫助的人。
這些人應該會把宋幽寧看住的,不會讓她胡言亂語。」
「但是,為什麼不直接給宋幽寧洗腦呢?讓她忘了這些事豈不是更好?」
「唔應該是存在一些顧忌吧,畢竟那神秘的小姐和宋幽寧之間的關係很深,難以預判。」
白山忽地思緒斷了。
他身後傳來小靴子的腳步聲。
「姑爺,一個人在喝酒呀?」不太熟悉的女子聲音傳來。
白山側頭,卻見是個裹著獸皮披風、頭髮扎著許多小細鞭的女人,女人皮膚白皙,面容姣好,眼神明亮的像火焰,年齡約莫二十多,此時裸著結實的大腿,很是火辣。
白山雖不擅長記名字,但也知道這女人是這艘船的船長,是風灼烈的重要下屬,名字似乎叫浪花。
這是個很常見的詞,也是個很怪的名字。
白山道了聲:「浪船長。」
隨後就要起身。
浪花如同男人似的,毫不避嫌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北蠻的女人,就喜歡愛喝酒的男人,而喝酒一個人可不成。
在我北蠻那邊,糧食和蔬菜也許不夠,但酒肉卻是管夠的,
便是陌生人,也能坐到一起喝酒;
便是生死仇敵,也能先共飲一壇,再決生死;
而就算是不認識的男人女人,若是喝酒喝對了眼,便是當場結婚的也不在少數。
我看到姑爺一個人在這裡喝酒,就過來了,不介意吧?」
白山笑了下,這北蠻的風俗和他想的有些不同,這不是「酒鬼之國」了嗎?
不過,他芥子袋裡還有七壇柳葉燒,於是便再取出一壇沒開封的放到浪花身側。
浪花一屁股坐下,毫無女子之防地張開大腿,直接盤坐著,然後一巴掌拍碎封泥,湊到鼻前聞了聞,雙眼亮了起來:「好香!」
旋即,她喝了口。
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這酒怎麼一點都不烈?淡的很。」
白山道:「多喝點試試。」
浪花點點頭,笑道:「也罷,就當喝水好了。」
說罷,她抓著那一壇十斤的柳葉燒直接「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白山倒是不喝了,他是記著這浪船長的話的,萬一浪船長覺得和他喝酒喝對了眼,當場要和他結婚怎麼辦?
雖說這完全不可能,但風險不得不防
同時,他也暗暗警醒,以後若有機會去了北蠻,一定要小心這種當地風俗。
他正想著,旁邊的浪花忽地拍了拍他的肩,側頭笑看著他,「姑爺,你怎麼不喝?怕和我結婚啊?」
白山:
浪花哈哈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忽地雙頰紅了。
這柳葉燒的後勁上來了。
她身子晃動了下,但眼睛卻亮了起來,「草,好烈的酒!和我們北方的酒不同,我們那酒是入口就是刀子,就是火焰!這酒賊兮兮的,入口時裝成個軟弱無力小娘們兒,到了肚子裡卻是成了頭野獸鬧騰起來了,到處亂頂亂撞,爽,好爽!姑爺,真的好爽!」
白山見她喜歡這酒,便笑道:「浪船長既然喜歡,我這裡還有六壇,送你一半好了。」
浪花道:「那行,我也讓人拿幾壇我北蠻的烈刀酒給你,這酒雖然糙,但卻是北蠻地道的風味,每個蠻子都愛喝,姑爺嘗嘗,這就當酒友互贈了。」
白山也不拒絕,這本就是無所謂的事,便隨意道了聲謝
俗話說「山中無甲子,度日不知年」,其實海上也一樣。
夜幕拉上,無月無星。
一場突來的暴風雨引起了巨浪,讓整個大船晃蕩了起來。
但艙內卻依然通明。
白山,白妙嬋,宋幽寧,風灼烈,浪花正聚在一起吃飯。
宋幽寧看著外面的浪,嚇得一句話都不說,連飯也不吃,就瑟縮地坐在白山旁邊,緊緊拉著他的衣服。
白山倒是該吃吃,該喝喝,與其擔心這船會被海浪掀翻,還不如擔心下海底有沒有突然冒出來的怪獸。
白妙嬋雖然臉色也不太好,但卻還在聊著天。
「風先生,能講講海上貿易的事情嗎?上次你和我說了一些,我覺得很有意思。」
「當然可以,你是我家寧寧的姑子,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說的。」風灼烈笑道,「不過,我對這些貿易知道的其實不多,頂了天就是知道些趣事吹吹牛逼。
你要真想知道,浪花可以和你說。」
白妙嬋側頭,看向那正大口吃肉的女人,笑著喊了聲:「浪船長。」
浪花爽朗地拍了拍胸脯道:「白姑娘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兩人便談了起來。
過了會兒,宋小娘子實在吃不消了,她拉了拉白山的手:「相公,我們回房吧,我我難受的很。」
風灼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