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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血染黃沙、劍決浮雲的意氣風發沒人能表現出來。
尤其是白湘君這個上戰場的女性角色。
記載她這段歷史的史官絲毫不吝嗇他的形容詞。
提槍敬山河,一人一槍闖千軍萬馬的劍影鋒芒。
網上論壇上甚至有傳言,史官寫白家人的時候,陳野的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萬秋山選角色時也把這個角色放到最後,看到閆鷺試鏡他當時是真的被狠狠驚艷,像是撥開雲霧窺見青天明日。
他甚至找不到一點閆鷺的缺點。
可現在萬秋山覺得閆鷺身上處處是缺點——
比如她出槍不夠隨心所欲,不夠快,不夠狠。
表情沒有那麼的風流意氣。
舉手投足間亦無指點江山的灑脫。
……
在場依舊沒人出聲,拍了這麼久劇組所有人都對《大永》這個朝代的人如數家珍,光從歷史記載的功勳就能想像到到他們那一群少年是何等的英姿。
更別說當這人本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全場不過兩分鐘的表演。
鮮衣怒馬,英姿風流。
骨子裡的血脈幾乎都要噴張出來,劇組的人此時明白為什麼歷史中的白家軍這麼一往無前,寧死不跪,讓敵軍忌憚敬重,讓君王揣測不安。
強將麾下,又豈有弱兵!
楚越被槍風掃在地上,白蘞的槍頭都沒碰到他,此時他坐在地上,驚恐地看著白蘞指向他的寒槍,臉上身上都沾了灰,十分狼狽。
白蘞瞥了一眼——
這種的放在他們後營,火頭軍都嫌棄他。
當初的敵軍要都是楚越這種軟蛋,哪裡還用得著三千玄甲軍。
「慫貨。」她評價。
然後將長槍一把往地上一插,翻身馬匹上下來,漫不經心地將韁繩遞給閆鷺,隨意又懶散,分明不帶一絲凌厲,氣場卻很強大。
眉宇間隱隱可見策馬東風的銳氣。
從楚越霸占閆鷺的椅子開始,到現在——
他那小腦袋現在還好好呆在他的脖子上,沒掛在她槍頭,完全是因為新時代救了他。
這一句打破了安靜的現場。
「楚老師,」楚越的助理連忙從人群中出來,「你沒事吧,啊?有沒有受傷?」
按理說這時候他應該要瞪白蘞一眼的,楚越這種當紅流量不管在哪都是被捧著的,要是被那群粉絲知道怕不是要罵死劇組,竟然敢這麼對待他們哥哥。
但是楚越的助理此時不敢瞪。
「學會了?」白蘞只向閆鷺挑眉。
閆鷺頷首。
萬秋山這會兒也咳了一聲,「大家都休整一下。」
至於白蘞給閆鷺演示這件事被他輕輕揭過。
楚越丟了大臉,面色陰沉地站起來,見沒人給他道歉,白蘞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離開拍攝場地。
閆鷺看著楚越離開,有些擔憂。
白蘞將槍隨手扔給旁邊激動地看著她的武指,轉身問閆鷺:「兩個月沒請一天假?」
「沒其他事,在劇組也能跟萬導學習。」閆鷺收回看楚越的視線,其他藝人多多少少都請了好幾次假期,有去拍攝其他綜藝的,或者私事。
只有閆鷺一直在劇組。
「嗯,去跟導演請三天假。」白蘞往回走。
姜附離還雙手插兜,酷酷地站在角落,似乎在發呆。
白蘞頂著無數人的目光走過去。
姜附離回過神,這會兒別人的目光隨著白蘞追隨過來,他身上即便收斂,但這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感依舊明顯,便不敢多看。
連忙收回目光。
「你那一槍怎麼沒紮下去?」他懶懶地問。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法治……」她如數家珍。
姜附離:「……」
這邊。
閆鷺在向萬秋山請假,準備跟白蘞一起離開。
「行,這三天我排其他戲份,」萬秋山對閆鷺踏踏實實肯努力的性格十分欣賞,對方第一次請假他也沒有為難,「不過閆鷺啊,你這三天也好好琢磨一下,你那動作啊表情啊還差很多。」
閆鷺:「……」
可是導演,你前兩個月都拿我當例子給其他人演示,演完都會說一句「完美」「漂亮」「就是這樣」。
今天就變成了——
「閆鷺啊,你還差很多」。
閆鷺哭笑不得,「萬導,我會努力。」
「加油啊。」萬秋山鼓勵她。
閆鷺沉重的點頭,她心裡知道,想做到白蘞那般,她還差得遠。
反正這輩子是不可能,光是氣勢她就差一大截。
她走到外面。
閆鷺的助理戰戰兢兢地跟在閆鷺身後,她兩眼發黑,喃喃道:「閆姐,這怎麼辦,《大永》的劇組不會換掉你吧,就算不換楚越的粉絲也會抵制你……」
天寰是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總部在江京,背靠大樹,跟他比起來星光只是小蝦米。
小助理沒見過什麼場面,是真的害怕。
姜附離掃兩人一眼,「你倆到底怕什麼?」
「啊?」小助理懵,天寰娛樂啊,娛樂圈誰不怕?
「你記住,你在演這個角色的期間,給我硬氣起來。」姜附離路過閆鷺,停下,淡淡掃過,「至於那個楚越……」
他輕嗤。
都懶得評價。
姜附離繼續往前走。
這倆人,一個在牢裡忍氣吞聲,一個在牢外忍氣吞聲。
閆鷺冷靜下來。
她是全劇組最沒後台、沒人脈的一個,劇組人員從第一天開始試探閆鷺,到今天明目張胆的欺壓。
閆鷺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不想讓任何人失望,無論是白蘞還是張世澤或者張媽,全都忍下來。
比起其他的,這點對於閆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知道,人不紅是原罪。
閆鷺站在原地好半晌,眸光漸漸堅定,她追上白蘞的腳步,「我請假是要去幹嘛?」
「你是不是忘了,除了演員,你現在還有另一個身份?」白蘞正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