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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街的這處街道位於架高的鐵路橋邊,不時有地鐵從雨夜中呼嘯而過。
街道不寬,靠高架鐵路橋的邊上停著一排車輛,雨滴濺落在車頂上,車窗反射著霧蒙蒙的光線,另一邊則是些做著夜市的商鋪,上空電線雜亂,霓虹招牌閃亮。
這雨夜小街並不寧靜,也是各色人們來來往往,打著各種雨傘。
人群與街道、高層建築和鐵路,都往遠處越來越模糊,逐漸消失在遠方的雨夜中。
這時候,一輛紅黑色的重型越野車停到了街道邊,就在一輛老舊麵包車的後面。
從越野車走下來了兩個人,洛娜和顧禾。
她針芒般的黑髮混著電線與矽條,紅皮衣黑皮褲,勾勒著挺拔的身形,右手裝著外骨骼義體,手上提著一把紅柄武士刀,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而他,還是彩色夾克和牛仔褲,紅方巾沒戴了,手上提著一個保溫杯。
「洛娜,慎重啊。」
「別囉嗦了,走快點,別讓那傻逼給跑了。」
「不是,趁還有時間,不如咱們去電影院看個電影吧……」
顧禾跟在洛娜的身後,又一次在勸說道。
他沒能把她留在魚塘里,就不得不跟著前來了。
可是他知道得比她多,潘多拉涉及到一個重大秘密,洛娜應該要知情,但他又不好告訴她,而且怕她知道之後,局面會失控。
羅頓-盧德,骨血運動的領袖,洛娜的父親,可以說「還沒死」。
當年,其人格數據被執行其死刑的行刑人串通一伙人保存在一個只讀盒子裡,這盒子被隨機上傳到心靈網絡的一處未知位置。
而這個位置,只有隨機生成了位置的一個密鑰程序才能還原出來。
這個程序從未被打開,被那支團隊分成了12個程序段,由不同的人保管。
叫「潘多拉」的那個雌雄難分的傢伙不知怎麼弄到了其中編號為8的程序段,上兩個月不但向雅庫扎出售,還請了綾子等人去刺殺捉拿洛娜。
顧禾猜測,有可能是洛娜腦子裡也有關於程序段的線索,或有價值的原料……
而他的腦子裡,不為人知地複製了那編號為8的密鑰程序段一份。
「我聽說最近有一部千葉小姐以前拍下的新片也上映了。」顧禾繼續說。
洛娜回頭瞥了瞥他,淡綠的眼眸一轉,「搞完這事,要是順利,再去看,不看千葉的,看別的,午夜場的片兒才有意思。」
顧禾抓抓頭,真勸不了洛子了,只能隨機應變了。
洛娜得到的情報表明潘多拉這幾天都在這一帶活動,今晚又被骨血佬發現行蹤了,現在給盯著呢。兩人走了沒多遠,就看到那個骨血佬男人朝一家店鋪示意。
因為那男人不是超凡者,這下盯梢完了就走了,不參與可能的打架。
顧禾看去,那是擠在街道間的一家二樓高的老店鋪,門口的燈籠寫著「天婦羅」。
房檐和門楣都有成排的布簾,一條長長的銀色方形排煙管從二樓一側伸到屋頂上去,在擁擠的歌舞伎町都是這樣,排煙管只能裝在門面上。
而在門口兩邊牆上,掛著些海報剪紙和照片,都在說著這家店鋪年份不短了。
一些曾經的雅庫扎著名人物,都在這裡吃過天婦羅蓋飯。
「洛娜,那個是不是彩音小姐?」顧禾看到其中一張照片,裡面的人疑似是十九二十歲時候的彩音久美子。
舊照片中那少女身著雅庫扎的銀黑色蝙蝠袖風衣,一頭簡潔的彩色短髮,看上去還真的冷若冰霜,眼神里滿是殺氣,與現在的彩音小姐判若兩人。
「是。」洛娜看了眼就說,「沒看那字麼,輕燕,明擺著嘛。」
顧禾這下知道了,這家「美田天婦羅」顯然像是北野肉鋪那樣的老資格存在,潘多拉敢在這裡公然地招搖出現,就是看準了別人不敢在這鬧事。
但是洛娜現在可不管,徑直就從門口走進店鋪里去,顧禾只能跟上。
所謂天婦羅,就是用麵糊拌著魚蝦和蔬菜油炸而成的各式料理。
店內的空氣瀰漫著從廚房傳出的香味,不大的店面擺了些小桌椅,沒有酒水吧檯,有播著節目的掛牆式電視,三三兩兩的客人吃著天婦羅聊著天。
門口邊收銀台後,坐著一位上了些年紀的盤發的和服婦人,也就是美田夫人。
「歡迎光臨。」美田夫人喚了聲,中老年的臉上有慈祥的微笑,但她右手大拇指上的銀色戒指,暴露了她的老雅庫扎身份,而且是個切肉者。
美田夫人看看洛娜的義體和武士刀,語氣微有警告:「姑娘,我們這裡只做生意。」
「我們來找人的。」洛娜應了聲,「不會在這裡面打。」
「呃,我是負責勸她的那個……」顧禾連忙道,真怕這位老夫人拉出單分子線。
洛娜已經看到了此行的目標人物,潘多拉。
沒有錯,就是那傢伙,就坐在角落的一張餐桌邊,持筷吃著一盤天婦羅。
顧禾也看見了,現在也感覺對方是個女人了。
因為潘多拉今天的打扮更女性化,她戴著一朵黑色的大圓帽,有劉海的彩短髮,上半臉煙熏妝,下半臉戴金屬鏤空面罩,嘴巴處掀開了能吃食物。
她身著的是中性的條紋正裝和蘿蔔褲,但那裝飾搭配明顯是偏向女性的。
「哎喲,看看這是誰。」洛娜大步地走過去,「潘多拉,好久沒見啦。」
潘多拉手中夾著天婦羅的木筷子停住,稍微轉頭看了看他們倆,尤其是深深看了顧禾一眼,那眼神讓他想起了剛才照片中的輕燕,都有可以名為殺氣的神色。
她應該已經意識到,洛娜為什麼會找上門來了。
只是,潘多拉為什麼要深深看他一眼……
「你們要是想吃天婦羅,我可以請你們一頓。」潘多拉說,「其它的事別惹我。」
「是你惹的我吧。」洛娜的聲音立時冷了下來,「我洛娜-盧德不是任人欺負的。」
顧禾聽著這句話,想到洛娜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也就沒有再勸。
「不管你是指什麼事情,有些事過了就是過了。」潘多拉還在不快不慢地吃天婦羅,「咬著不放,對你們沒什麼好處。」
「你媽咬著他那玩意不放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洛娜指了指旁邊的顧禾,冷笑地罵道:「這件事,還是等我抽夠你了再過吧。」
「我再跟你們說一遍,別惹我。」潘多拉語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