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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事情並不多,其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有兩個,其中第二深的,是藍潮人魚的覆滅跟藍潮女王之死。
因為這個部族長居近海,所以在海族試圖占領陸地,將神聖帝國一小半的面積化為澤國時,藍潮魚人承受了人類方最兇猛的第一波反撲。
然而正因為這個部族常年待在近海,跟陸地上的智慧生物們多有交流,彼此關係還算親近,因此又受到了海族聯軍的猜忌跟排斥,並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援,直接被神聖帝國全數剿滅,連帶著藍潮女王跟涌潮海港的海盜們,也被一併算作人奸幹掉了。
哦對了,動手的就是光明教廷的現任聖子,那位從來都在朝第五層思考的千層餅教皇,人家一眼就「識破」了藍潮人魚和海盜們的「詐降」,並毅然決定清除所有中間派,下令武力驅趕所有還在舉棋不定的近海海族,直接把小半個奧法大陸都拖進了戰爭的泥潭。
怎麼說呢……光明教廷各位樞機們的眼光是真牛掰,光明教廷當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血霉,才會攤上那麼個奇葩玩意兒。
然而最離譜的是,本來因為力抗惡魔實力大損的光明教廷,已經快要坐不穩第一位置了,結果把和海族間的戰爭擴大化之後,因為奧術帝國的執政官們對指揮權興趣不大,於是光明教廷再一次主導了和海族之間的戰爭,指揮全奧法大陸的勢力打起了一場又一場的爛仗。
等一大堆稀里糊塗的爛仗打完,這回全大陸的勢力都縮了水,光明教廷老大的位置再一次變得穩如泰山,甚至比之前還要牛掰……
沒別的,均衡存乎萬物之間好吧?
有些人的腦子長得就尼瑪離譜,不等到最後水落石出的時候,你還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個自作聰明的蠢貨,還是真的從一開始就蹲在第五層。
反正威廉直到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位千層餅教皇主動把戰爭擴大化,到底有沒有穩固自身位置的原因。
不過有一點他是想得很明白的,藍潮人魚部被剿滅是真的可惜,再也看不見那些一年四季都只穿著兩瓣大貝殼,光著膀子倚在礁石上唱歌的小美人魚了。
嗯,這就是他對藍潮人魚部印象第一深的事了。
而令威廉尤其覺得遺憾的是,那位討人嫌的藍潮女王只能算半個人魚,沒有穿著兩瓣大貝殼到處亂晃的習慣,唔……也可能是因為弧度那麼大的貝殼不太好找,要是有弧度合適的貝殼的話,說不定……
「威廉大人?威廉大人!」
等了好半天沒聽到下文,正暗自發愁的小商人抬頭一看,卻發現最應該著急的那個人似乎溜號了,雙手半托半按地比劃著什麼,兩隻眼睛則虛虛地凝望著遠處,嘴角莫名其妙地抽動著,似乎想要往上翹……
「啊?哦哦!」
被何塞的一聲喊喚回了神,威廉猛地將兩手放回桌面,用力抿住不聽話的嘴角,眼神微帶不悅地道:
「你亂喊什麼?我剛才正在思考,該怎麼才能讓貝殼氏族放棄劫掠,本來已經快想出結果了,結果被你一聲喊思路全沒了。」
「……」
「威……威廉大人……」
小商人伸手捂住額頭,滿臉無奈地道:
「我們剛才討論的是藍潮人魚名下的灰錨氏族,並不是什麼貝殼氏族啊……」
「名字什麼的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辦法!」
用力清了清嗓子,掩飾了一下尷尬後,威廉坐直身體,一臉正色地道:
「你現在暖和了嗎?如果暖和了的話就回去吧!我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你在這裡會影響我解決問題的思路。」
「是是,我這就離開,只希望您想到辦法之後,能派人去知會我一聲……」
有氣無力地應了兩聲後,何塞一口喝光了被子裡已經冷掉的紅茶,緊了緊身上厚實的皮袍子,推門離開了會客室。
在小商人離開後,威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灰錨氏族如果真的封鎖海路的話,到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別的先不說,破曉領的稅收肯定是要受到一定影響的,畢竟從破曉領離開南下的商隊,有四成左右都會選擇走海路。
商人們的消息往往都是最靈通的,如果海路被灰錨氏族封死的話,最少也會亂上好幾個月,除開那些簽了死合同,或者貨物無法長久儲存,實在沒辦法的人之外,大部分商隊估計都會選擇等上兩三個月。
而這兩三個月里,破曉領既沒辦法收稅,也很難賺到這些商人們流轉貨物、租賃倉庫之類的錢,恐怕會損失一大筆收入。
不過仔細一想的話,似乎也不全是壞消息,畢竟破曉領雖然是前往神聖帝國的必經之路,但卻不是前往海港的必經之路,只是相對來說最方便的一條而已。
所以如果海路被封的話,恐怕會有大量原本選擇海路的商隊,會改從破曉領通過,走陸路把貨物販往神聖帝國,那樣的話……說不定自己賺得反而更多?
噝……這個可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威廉把雙手架在桌上,眼帶躊躇之色地互相搓了搓。
如果不運糧過去,貝殼……啊不是,藍潮人魚名下的灰錨氏族多半會鬧糧荒,開始劫掠商船封鎖海路,但自己搞不好可以大賺一筆,不過代價是多半會被記黑賬,後續要是想繼續跟海族做生意的話,恐怕會多上不少麻煩。
至於運糧的話……雖然會少賺一筆,但只要稍微透露一下破曉領所經歷的「艱難抉擇」,塑造一下自己寧可少賺錢,也要遵守約定的高尚情操,就能賣個大人情,甚至有機會從藍潮人魚手裡撈到一大筆煉金造物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