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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個恍惚,場景變換。
再睜開眼,又是那熟悉的殘陽戰場,仍然是熟悉的旌旗如林。
只是不同的是,他已不在刀盾營中,而是立於軍陣正前,手持長槍營中。
立於此處,他看的更清楚。
西斜的殘陽下,流積山的陰影更為厚重,那一卷大明龍旗也越發的赤紅如血,越發的威勢隆重。
而他也終於看到了傳說之中的那位西府趙王所在的軍陣。
「起碼十多里……」
楊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第二次進入這戰場,雖仍無法適應軍中這無比濃烈的煞氣,但也好過第一次。
只是,距離還是太遠。
遠到他根本看不清那位西府趙王的具體模樣。
而想要在這戰場上跨行十數里,簡直是痴人說夢。
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再度響起。
與其同時,流積山陰影下的玄甲精騎也隨之觸動,攜排山倒海之勢,沖向了大離大纛所在的中軍!
一切又是前一次的重演。
數千玄甲精騎的血氣彼此貫通,宛如實質一般,將那鋪天蓋地的箭矢阻攔在外。
然後,發起了哪怕第二次見,仍讓楊獄身心震顫的恐怖衝鋒。
這哪裡是騎兵衝鋒?
在他的感覺中,就好似那萬里流積山轟然倒塌,以不可抗拒之勢,要將他們徹底覆滅在此!
轟隆隆!
猶如天邊悶雷滾滾而來,大地都在震顫,先鋒長槍營中的諸多兵卒都露出恐懼之色。
「殺!」
排山倒海也似的怒吼廝殺聲響徹雲霄。
這一次,楊獄比上一次堅持的時間更短,但離去之時,他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那位西府趙王出手!
鈑金全身盔下,看不到面容的青年,他持一匹其色如火,肩高足有一丈的龍馬。
宛如仙神射出的箭矢,以貫穿一切的絕世鋒芒,殺穿了重重軍士,直斬那中軍大帳而去!
所向睥睨,無可阻攔。
……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
一次又一次的廝殺,一次又一次的戰死。
戰場的兇險遠遠不是個人廝殺,甚至幫派廝殺可以相比。
楊獄哪怕用盡了渾身解數,可最好一次,也只是在圍殺之中殺了一尊玄甲精騎而已。
而作為代價,他們圍殺的數百兵卒,包括他在內,統統被其臨死反殺。
但在這樣的軍陣之中不計生死的搏殺,所獲同樣巨大,除了刀法斬首之外的其他武功進度皆大為提升。
堪比外界數年苦練之功。
嗡~
又一次場景變換,楊獄木然睜眼,頓時心頭一震:
「這是,中軍?!」
那象徵著中軍之所在的黃底紅日旗距離他不過三十丈的距離,近到他都可以看到旗幟隨風而動。
三十丈!
楊獄精神一震。
立於此處,他甚至可以看到中軍處圍著的精銳甲士,以及那一位位披甲大將。
「大離名將『武之龍』……」
望著那被諸甲士擁簇著的儒雅中年,楊獄眼神微亮,想起了這是哪一場戰役。
『慶盛二年』,大離軍神黎淵率軍百萬奔赴三戰之地流積山,其中一路大軍與張玄霸戰於南野平原。
這是張玄霸揚名之戰,他有些記憶。
相傳這一戰張玄霸立下軍令狀,率八千玄甲精騎,悍襲領軍二十三萬的大離名將武之龍。
據說,其以絕世武力鑿穿大離軍陣,陣斬大離戰將三十一員,在神臂弩攢射之下生擒了武之龍!
「八千人…」
聽著『嗚嗚』的嚎叫聲再起,楊獄心中苦笑。
除此聽說張玄霸這一戰的時候,他還不曾習武,那時的他只以為傳言誇大。
這位西府趙王用兵如神,埋伏取勝。
「雷動而風行,後發而先至,這位西府趙王此時似乎地位還不夠穩固,他敗不得任何一次……」
心中轉過念頭,楊獄卻是心中一動。
八千人要勝二十萬善戰之兵,若不擒拿主帥,哪怕張玄霸真有絕世武力,其部下只怕也會死傷殆盡。
是以,他衝擊大離中軍,不是為了彰顯武力,而是不得不為。
因為他只有這一隊屬下而已。
他不能險勝,只能全勝!
「張玄霸…」
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楊獄攥緊掌中長刀,嚴陣以待。
身份的隨機不可控,這已經是他第八次進入『流積山戰場』,哪怕算上這一次,他也只有四次機會了。
錯過這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這麼幸運的靠近中軍了。
轟隆隆!
悶雷也似的馬蹄聲中,大戰再度爆發。
而這時,身處中軍親兵之中,楊獄才看的清楚,那位大離名將武之龍遠不是傳說之中的那般無能。
其坐鎮中軍,調度全軍絞動,猶如磨盤般一點點絞殺著玄甲精騎,看似傷亡慘重,實則高手們都穩坐中軍。
似乎是準備圍殺這位大明軍中的後起之秀?
「不是張玄霸要獨自破軍,而是被逼無奈……」
望著那如火龍馬橫貫而來,楊獄緊握長刀,心中喃喃。
歷史之中只一句『趙王率精騎八千破大離武之龍於流積山南』這麼一句話。
相比之下,眼前的一切更貼近野史。
只是這位大離名將根本想不到,他所面對的不是不止是一個母族勢力雄厚的皇子。
還是一個大明四百年歷史里都可稱得上璀璨的將星。
「武之龍!」
一聲暴喝迴蕩在中軍內外。
這是楊獄第一次活著聽到這位西府趙王的聲音,然後,他就看到了這位絕世武將。
不是傳言之中的尖嘴猴腮、乾瘦如鬼,亦不是史書之中的剛毅果敢,俊美如神。
丈許之高的赤雲龍馬上,是一個身材不高不矮,其貌不揚,甚至乍看平平無奇的青年。
但其一襲如火披風,滴血長兵加持下,卻足以讓任何人望之膽寒。
楊獄看的清楚。
中軍之處,數十位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