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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江邊的嵐風帶著濃重的涼意,驅趕著滔滔江水上的白色霧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暮影越來越濃,淡銀灰色的彎月騰空而起。
陳洋和甘樹乘黃包車來到江邊,跳進他們的小船里。
甘樹划船,陳洋在船艙里打開電台,給戴老闆發報:貨款三三已經收到,倉庫基地已找好,正挑選新長工。
戴老闆很快復電:抓緊完成第三批貨。
陳洋關閉電台,藏好電台。
甘樹划船過江,來到了武昌碼頭。
然後,甘樹就睡在船上。
陳洋拎包上岸,乘黃包車回到了那幢歐式小洋樓。
小琴眼睛一亮,驚喜地說道:「哥,回來了?呵呵,一天沒見了。吃飯沒有?」陳洋親切地說道:「嗯!劉媽做的飯菜好吃嗎?」鄭品蹦蹦跳跳的過來,替陳洋拎包,嬌艷地說道:「好好吃啊!淮揚菜,甜甜的。」
陳洋笑道:「我吃過晚飯了。呵呵,好,泡茶,我先上樓沖個澡,呆會談工作。」
他說罷,便上樓了。
鄭品甜甜地應了一聲:「嗯!」便打開皮包,「嘩」的一聲,驚嘆地說道:「又有經費了,這麼多錢。呵呵!」小琴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聲說道:「有錢不外露。我們這裡還有一個劉媽吶!」鄭品點了點頭,分開他,拎包上樓,把皮包鎖進保險柜里。
……
汪明婕確實還在漢口中山大道街口的宮田電器商行後面的別墅里。
而且,丁士群、武四寶、張思、錢文治、費豪、鐵猴也在陪著她。
他們邊品茶邊議事。
實際上,他們還是嚴密的監視她。
江城這裡雖然有76號的份額,但不是76號的主要地盤。
所以,出面協調各方的還是影佐。
不然,敵方內部也會打架的。
所以,丁士群盯著汪明婕就好。
而其他人則是給丁士群作陪的。
忽然,丁士群接到甘樹的電話,便故意的把電話拿給汪明婕來聽。
汪明婕無奈,只好接過電話,聽到陳洋冒險傳情,芳心甜甜的。
但是,她也只好大呼小叫,讓人查電話來源和位置。
以此,便可掩蓋她和陳洋的故事。
她放下電話後,又立正敬禮,向丁士群報告:「報告主任,小白臉以為這裡還有他的人,故此打電話來。必須馬上出擊,抓捕小白臉。」
當著眾人的面,她沒稱呼丁士群「爸爸」,只稱他「丁主任」。
丁士群知道她是演戲的:她明明就盼著陳洋的電話,現在卻如此矯情!
哼,當老子是傻的?
媽的,老子怎麼生了這麼一個賤人?
但是,丁士群也沒抓到她的什麼把柄。
不過,他也讓武四寶和張思去電話局查電話記錄。
他現在對汪明婕是越來越討厭了:女兒竟然背著自己與敵人勾結?
哼!等老子查實你和小白臉的事,老子就親手宰了你這個賤人。
經查,陳洋這個電話是從花樓街公用電話亭打來的。
這說明,陳洋還在漢口。
丁士群急急抓起電話,向此時在鬼子司令部的影佐報告。
影佐接報,命令崗森、島茂帶隊去花樓街查陳洋的下落。
軍警的車輛呼嘯而過,滿大街的又是雞飛狗跳,雞飛蛋打。
汪明婕便回她的小房間裡,輕輕關上房門,打開窗戶,卻發現窗口外,站著武四寶的人,不由又氣又好笑:盯著我有什麼用?有種就盯著小白臉去!哼!
她乾脆關上窗戶,去洗手間,沐浴更衣去。
反正已經吃過晚飯了,去炙酒屋也膩了。
今晚,影佐也應該不會約她和丁士群去炙酒屋了。
丁士群輕輕的推開房門,聽到洗手間裡水聲嘩嘩,便悄然地關上房門,退回了客廳。
張思厭惡地瞟了丁士群一眼:這老東西,真不是東西!偷看女人洗澡!
哼!老娘跟著他,倒了八輩子大霉了!
她真想朝丁士群唾罵一口,但是,又不敢。
鐵猴很無聊地說道:「哎喲,悶死了,誰陪我打麻將?老子輸錢給他。」
「哈哈哈哈……」
錢文治、費豪和張思大笑起來,但是,他們也很開心的去陪鐵猴打麻將。丁士群過來,真想打鐵猴兩巴掌,但是,又忍住了。他心裡暗罵:老子怎麼生了這個狗東西,真不成氣候!媽的,老子和他娘當年真是太不小心了!
現在,倒是丁士群無聊地在客廳里走來踱去。
汪明婕洗好衣服,晾曬好衣服,從小房間裡走出來,走近丁士群,低聲又親昵地說道:「爸爸,如果確實很無聊,我陪你去夜花園逛逛吧?要不,叫媽媽過來陪陪你?」
她伸手挽過丁士群的手臂,拉著丁士群坐到了沙發上。
再不打好這張親情牌,她恐怕自己就要被丁士群掃地出門了。
丁士群心頭一熱,又感慨地說道:「還是女兒好啊!女兒貼心啊!」
他側身伸手,拍拍汪明婕的手背。
汪明婕鬆開她的臂,撒嬌地說道:「爸,我從小就缺少父愛,長大之後回國,你又創辦了特工總部,很少有空理我。這段時間,恐怕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日子了。不過,我知道,你的傳統觀念很重,在你心裡,還是兒子好,可以為你傳宗接代。你每次見到鐵猴,就甩手給他錢,卻極少給我錢。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她說罷,真是紅了眼眶,酸了鼻子。
丁士群腦子頓時嗡嗡作響。
他是聰明人,機靈人,是這個時代不一般的梟雄!
只是他太毒了。
剎那間,他眼帘都濕了。
素來不抽菸的他,竟然顫顫的伸手去取煙。
汪明婕抹抹淚水,拿過火柴,刻著火,為他點菸。
她又說道:「爸,這不怪你。重男輕女,是幾千年來的傳統。時代發展到今天,還算好的。只是,苦了我媽一輩子。」丁士群顫聲地說道:「乖女,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走,到院子裡走走!」他艱難地起身,也拉拉汪明婕的衣袖。
因為客廳里有竊聽器。
有些話,他也不方便在客廳里說。
父女倆走出客廳,來到一株大樹下。
丁士群又朝警衛總隊的人揮揮手。
那些便衣趕緊的散開。
丁士群低聲說道:「乖女,對不起!這是敵我鬥爭。爸爸是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