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律師，這兒油煙重，有這兩大金剛守著就可以了，你還是出去收拾陳教授吧。」陳舒轉身說道，「你沒發現陳教授瘦了很多嗎？瘦了十多斤了。」

    「不急。」

    魏律師依然盯著他們。

    只見陳舒端著一個鑄鐵鍋，鍋中炒著泡椒兔，油大火大，帶出泡椒那又酸又辣的強烈的刺激性味道，而鐵鍋也被油浸得深黑髮亮，比不粘鍋還不粘鍋，翻炒顛鍋時，菜品騰起又落下，是絕妙的視覺享受。旁邊的寧清則默默清洗著香菜，洗得無比細緻，待乾淨後將之放到菜板上，伸手一指，香菜就被切成了整齊的小段。

    在菜出鍋之前，調味之後，陳舒又用炒勺鏟起一點，先給旁邊的清清嘗嘗，又遞給門口二人。

    魏律師早知道的——

    這不是兩大護法，也不是兩個金剛，只是兩個等待投食的饞鬼。

    「有味道嗎？」

    「有的。」

    「好吃好吃！」

    「咸嗎？」

    「不咸。」

    「剛剛好！」

    魏律師不由露出了笑意。

    這幅畫面讓她覺得很美好。

    就在這時，一把炒勺遞到了魏律師面前。

    「魏律師也來點？」

    魏律師便伸手捻起一塊，兔肉潔白，入手滾燙，送進嘴裡後，泡椒的鮮酸與辣，以及恰好到處的調味，全都完美融入了兔肉裡面，滾燙的溫度則使得它對味覺的衝擊越發劇烈，一時間有種味蕾爆炸的感覺。

    「怎麼樣？」

    「嗯……」

    魏律師覺得更美好了。

    這時只聽這人說：「吃了就出去吧，別在這看了，再怎麼看你也學不會的。」

    「日……」

    這話真是有些討厭。

    魏律師忍不住進去打了他一下。

    「家庭暴力！知法犯法！」

    「……」

    魏律師懶得理他，轉身就走，陳半夏則飛快的跑上來，站到了她之前的位置上。

    等待投食+1。

    魏律師不由搖頭，走回院子。

    其實她以前也是堅決抵制家庭暴力的，認為無論暴力是大是小，都不可取，直到她嫁給了陳教授，她開始覺得戀人之間互相打鬧只是情趣，並不算作家庭暴力，只要以後不打孩子就好了。

    直到她生下了這麼個玩意兒。

    小時候還好，可愛懂事，越長大越忍不住想打他……所以小時候打算家庭暴力，長大再打就不算了吧？

    小院之中。

    魏律師來到石桌旁邊，面無表情的站到陳教授身後。

    陳教授有所察覺，扭頭一看，立馬默默收起手機，清了清嗓子：「去看過了呀，他們炒了些什麼？」

    「你在玉京辟穀呢？都快瘦出返祖現象了。」

    「……玉京菜不太合我胃口。」

    「那你不睡覺怎麼解釋？」

    「……我認床。」

    魏律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要再這樣，就給我回沅州去。」

    「……」

    陳教授忍不住用餘光瞄向旁邊的桃子——見桃子一直仰頭盯著他們看，他總覺得桃子在看自己的笑話，正感到有些彆扭的時候，卻又見桃子打了個呵欠，低頭舔起了爪子，好像對這種事情毫不關心的樣子。

    「自己心裡得有數！」

    「你說得對。」

    「一把年紀了……」

    「嗯有道理。」

    「……」

    魏律師再次翻了個白眼，轉身在院子裡轉了起來。

    這是陳舒生活的地方。

    滿院子開滿了花，總覺得美好，廂房樓頂曬著被子，是凡間生活的氣息。屋子裡收拾得很乾淨，但客廳茶几上的東西並沒有過於整潔，除了一盤水果，還零散的放著許多零食、幾本教科書、筆記本和筆……

    那幾個年輕人都湊在廚房門口，那個沒良心的又看起了股票，只有桃子跟在她身邊，像個主人家一樣，帶著她在院子裡轉悠，不時抬起頭來向她汪汪叫兩聲。

    魏律師總擔心踩著它。

    果然如陳半夏所說的一樣——

    看見兒子生活的地方，看見他生活得如此之好，好像比自己還要過得好些，不免感慨他已經長大了，看著他擁有了一個自己的家，心裡又有些空落落的。

    直到晚飯時分，眾人聚集在石桌旁。

    桌上菜餚十分豐富，魏律師一一嘗了個遍，一邊吃一邊問：「畢業證拿到了麼？」

    「拿到了。」

    「以後打算做什麼？」

    「搞法術研究吧，吃專利錢，然後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你想過的生活，就是睡了吃吃了睡吧？」

    「來來來！和我一樣！」陳半夏說，「去讀個研，拿個博士學位，來學校當老師，又輕鬆，又有地位，學校還提供免費的研究所和免費勞動力。」

    「以後再說……」

    「也可以和我一樣……」張酸奶咽下嘴裡的飯，「換不同的工作，好玩得很。」

    「再說再說……」

    「那你們……」魏律師瞄向陳舒和清清，「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

    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陳半夏抬起頭來，張酸奶也抬起頭，兩人隱晦對視。邊上的小姑娘也放緩了嚼食物的動作，桃子則把頭伸到旁邊的湯碗裡吧唧吧唧舔著湯喝，一人一貓一個目光往左，一個目光往右，初一交碰，又迅速挪開。

    陳教授仰頭看天。

    寧清則扭頭瞄了眼陳舒。

    「我們暫時還沒有討論過這件事。」陳舒一邊盛湯一邊答道。

    「那你怎麼想？」

    「我反正不急，對我們來說，結不結婚好像也沒什麼區別……或許可以等以後多認識一些朋友了再結，到時候可以多收一些紅包錢。」陳舒瞄向清清，「不知道她怎麼想。」

    「清清你怎麼想？」

    「我無所謂。」

    寧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們呀……」

    魏律師覺得有些頭疼。

    換做別人，哪怕感情再好，結婚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既是儀式也是保障，哪會沒區別、沒所謂呢？但是面對這兩人她還真說不出什麼話來。

    「魏律師你在這待幾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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