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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越身為大乾錦衣衛指揮使,正兒八經的一把手,可謂是大權在握。
他比旁人更明白,他這個位置,宋承越是宋承越,指揮使是指揮使。
身為指揮使,他在外的名聲, 就得囂張跋扈,惡貫滿盈,人厭狗憎,尤其是針對太子和那幾個皇子,遇到他們的時候,按照禮節行禮就足夠了,再多一絲友好,那就是他蠢了。
太子的門下, 跑到錦衣衛衙門,直接要見他,他沒將那人腿打斷,就是給太子面子了。
太子現在也給他面子,當場將人殺了送來,明面上是絕對撇清關係了。
大家依然跟以前一樣,不交好,也別交惡。
宋承越聽著手下的匯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趕緊收拾,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丟在門口像什麼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又殺了人,丟在門口作為震懾呢。」
他自然是相信, 太子不會又自大又蠢到隨便派個人來見他。
能在其他幾位皇子的圍攻下,依然沒有滾出東宮,最起碼知道什麼人能交惡, 什麼人不能。
而他,就是絕對不能交好, 但是也更不能交惡的人。
以前宋承越剛進錦衣衛的時候, 還曾經疑惑,為什麼歷代指揮使,就沒有一個名聲稍稍好點的,尤其是他的上一任指揮使,名聲就跟糞坑似的。
以前在衙門裡的時候,感覺還挺不錯的人,升職之後忽然就成了惡狗,脾氣暴躁的不行。
後來他自己升上來,才徹底明白,做決斷,最終拍板的人,若是好說話,事就辦不了了。
他囂張跋扈,嘴裡吐不出一句好話,心黑手辣,反而能避免很多麻煩事。
可惜,事好辦了,能辦成了,名聲卻臭了, 仇敵也多了。
以後新皇登基,殺了他宋承越,就能收買一大堆人心。
或者,真有什麼事,搞得太大了,他宋承越的人頭,就是平息眾怒最好的法寶。
他早就看的明明白白,現在躺平了,生死置之度外,誰的賬也不買。
隨意的在桌子上的文件里抽了一份,又是個托人情,走關係,想要進來鍍金,卻不幹活不得罪人的貨色。
看了看手下準備好的資料,看了看對方的來歷,背後的勢力,再順手一拍桌子,旁邊的一個抽屜里,便出現了一份資料。
打開一看,全部都是這個傢伙背後家族的黑料。
最近那些裝神弄鬼,散布謠言,捧那位二皇子的話術,就是來自於這個家族。
看了看上面提到的法寶,宋承越想了想,這不就是錦衣衛衙門裡,現在正在用的那個東西嗎?
之前有探子從大離弄了一個,的確好用,衙門下面的死牢裡,那種經年不散的穢氣,都消失不見了。
以前常年在死牢幹活的探子,他們自己沒感覺,可是只要一出門,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來,他們是死牢裡的錦衣衛。
他們身上沾染的穢氣、死氣、毒氣、煞氣,都快把他們醃入味了。
明明都是一把好手,卻就是沒法派出去做任務。
現在明顯好多了,他這個指揮使,能調動的人手,也會在無形之中變多了一些。
就是那個法寶處理起來比較麻煩,得悄悄的送到大離去處理,他們自己處理不了,因為會很危險。
再拍了拍桌子,這一次,打開桌子的抽屜,裡面卻什麼都沒有。
桌子表面,浮現出一張猙獰的怪臉,那怪臉上長著四隻眼睛,嘴巴張開之後,更是貫穿整張臉。
「拍什麼拍,你以為下面的人,還有我,什麼都能查得到嗎?」
宋承越哈哈一笑,拱了拱手。
「四眼兄,勿怪勿怪,習慣了。」
桌子上那張怪臉,四隻眼睛分別看向四個方向,看了一圈之後,才轉回來,看向宋承越。
「姓宋的,咱們共事這麼多年了,我是看著你一路升上來的,有些話,你可別怪我多嘴。」
「四眼兄你這話就見外了,你都在錦衣衛衙門多少年了,我才多少年啊,我是托大,才厚著臉皮稱呼你一聲四眼兄,其實你都算我長輩了,對我訓話,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儘管說。」
宋承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桌子上的四眼怪臉嘿嘿一笑。
「你也別拍我馬屁,我就是活的久了點而已,知道的事情多了點而已。
你前面的人呢,他們要麼太軟,要麼太硬,要麼就是太虛偽,他們一看就不是長命的人。
我也看的不太慣,所以我也懶得說。
你這傢伙呢,沒之前的指揮使那麼虛偽。
當然,你也沒把我只當成一張桌子妖怪,所以我看你順眼多了。
有句不該說的話,我就想提醒你一句。」
「多謝四眼兄。」宋承越立刻站起身,先道謝。
這張桌子妖怪,能知道的人極少,不超過一手之數。
旁人只知道,錦衣衛里有一個檔桉館,歷年來,各種情報,各種資料,歸檔之後,都會存放在檔桉館。
那裡是錦衣衛的禁地,防衛力量,可比擺在明面上的衙門森嚴太多了,那裡常年都有一個九階修士鎮守,從不外出外調。
所有無令擅闖者,無論是誰,錦衣衛都有權先斬後奏。
但那個卻只是放在明面上的。
實際上,歷代的指揮使,都會知道,真正的檔桉館,就是他辦公房間的這張大桌子。
只要坐在這裡,便會與桌子法寶心意相通,想要什麼,對方立馬就會給他什麼。
指揮使是根本不用去檔桉館,便能查到很多東西的。
真正不能被人知道的東西,是壓根不會放到錦衣衛的檔桉館裡的。
宋承越其實也是在一次意外里,才知道了那張桌子,不只是個法寶,更是一個擁有靈智的妖怪。
多年相處下來,關係倒是愈發融洽。
他從沒提過什麼要求,反而幫這個妖怪了不少事,如今,他大半輩子的善意,終於要得到回報了。
四眼怪臉不屑的撇了撇嘴。
「趕緊坐下吧,別跟我在這假模假樣,我知道你早就不在意生死了,也不在乎得罪人。
我敬你是一條漢子,所以我提前給你說一聲,你這個位置快要做到頭了。」
「這個我明白,自從陛下閉關,這都兩年多了,還沒出來,我就知道,我的時辰,差不多要到了。」
宋承越說的很平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