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

第2249章誰穿誰的衣,誰敲誰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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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普通小地方,小縣城裡面的孩子,在當地品學兼優,幾乎是當地所有同齡小孩父母口中的『別人的孩子』。然後有一天,到了大城市,驟然見到燈紅酒綠萬千光華,而他自己卻從之前那些成就,卻無人在意,甚至因為他是外地人,而受到了本地土著的欺凌。

    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在後世都沒有辦法完全去解決,更何況是在大漢當下。

    那麼當這個孩子犯了錯,甚至是比較嚴重的錯,會不會立刻有人蹦出來說,『啊呀,他還是個孩子啊……』

    或許有,或許沒有,反正當下沒有人跳出來,替禰衡說話。

    孔融當年還在許都的時候就已經跑路,現在不知所蹤,而楊修則是在河洛,因此在鄴城之中,禰衡就是一個人,一張嘴。

    曹操有些憤怒。

    在這樣的節點上,禰衡這樣的行為,顯然已經成為某個層面挑唆出來的挑戰者,抹黑曹操的執政,甚至是毫無道理的進行污衊。

    叔叔可以忍……

    嗯,叔叔都不能忍!

    曹操不反感批評,當然也談不上喜歡。

    誰都不喜歡被批評,這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但是並不代表曹操就聽不進去批評,至少現在這個時間段的曹操,即便是心中不爽,但是聽到了有道理的批評之後,就會自我控制住情緒,然後冷靜的進行考量,最後進行判斷。

    但是像禰衡這樣,毫不講理的人身攻擊,胡攪蠻纏的批判一切……

    曹操就非常的反感。

    當然,曹操也並不清楚,禰衡起初也想要講道理的,只不過沒有禰衡他講道理的地方,最終禰衡就只剩下了鬧騰。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即便是禰衡想要講道理,那也要禰衡拿出相應對等的實力之後,曹操也才會坐下來認真聽。

    很顯然,其實在鄴城之中,沒有人想要聽禰衡的道理。有一些人只想著熱鬧,那麼另外一個些人就製造熱鬧。所以當熱鬧真的翻騰起來的時候,究竟是看熱鬧的錯,是製造熱鬧的錯,還是涼粉的錯?

    其實到了現在,究竟是一碗還是兩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到血,看到死人。

    就像是在圍觀著要跳樓的人,在乎的是那個想跳樓的人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麼?實際上很其中很大部分的圍觀者只是單純的想要看那個人跳樓而已,等到起鬨看到跳樓的人真的跳樓了,那麼這些人就可以有飯後的談資,嘴上感慨著,心中罵著煞筆,還有一些心理上的安慰,至少老子還可以活下去,不至於去跳樓。

    『冀州子弟,哼哼,好一個經學禮儀之鄉,孔孟昌盛之所!』曹操冷笑聲聲,『口必言堂堂華夏,行必如謙謙君子,然則如何?欺瞞,貪婪,虛偽,奸詐!蠱惑他人造謠生事,自跨牆頭觀風望向!』

    曹操也不是傻子,稍微想一想就知道禰衡罵街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好傢夥,從曹操到陳群,從夏侯到荀彧,一個都沒漏下!

    嗯,也不能算是全數都罵了。

    冀州這邊的人,禰衡一個都沒有罵。

    是巧合麼?這天下的事情,那有什麼巧合可言?就連最講概率的彩票都能安排得妥妥的,還有人相信什麼巧合不巧合?

    『明公,』郭嘉在一旁緩緩的說道,『禰衡禰正平,乃平原人士……明公……』


    『嗯……』曹操斜眼看了一下郭嘉,『嗯,奉孝提點得是。』

    平原郡,下接兗州,東接青州,是冀州往來的東西南北的一條通道。

    然後平原郡的好孩子,到了鄴城被逼瘋了,若是因此還被曹操給殺了,那麼平原的那些父老鄉親怎麼想?若是鬧騰起來,曹操北面有幽州的問題尚未解決,南面又是平原隔絕了青州徐州的往來,要是稍微有些不慎……

    『來人!』曹操思索良久,最後揚聲叫道,『派人,去請禰衡禰正平來一趟!』

    郭嘉微微了皺眉,但是沒有說什麼。

    當然最為理想,便是曹操親自作秀一番,但是曹操這麼做,也會帶來新的問題。要是禰衡因為大罵特罵反倒是獲得更多的利益,那麼豈不是鼓勵更多的人去走禰衡的這條路?

    曹操現在其實就是在表示禰衡不是說有冤屈麼,那麼派人去請,也就代表著給禰衡一個說話的機會,然後處理完了冤屈,就該幹嘛幹嘛,禰衡也別想著額外撈取好處,曹操也不追究禰衡罵人的罪責,兩相靜好就算了。

    可問題是,禰衡不覺得靜靜有多麼好,甚至覺得靜靜他媽也不好。明明只有一個靜靜,偏偏要許給那麼多的人,動不動就被別人惦記,又有什麼好的?

    所以禰衡拒絕了和靜靜見面,自然後面就成了動動,呃,是咚咚。

    禰衡被曹操封了個鼓吏。

    這個其中自然是有些含義的……

    當禰衡看見曹府官吏送過來的鼓吏的衣袍和小印的時候,頓時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可是等他端起那個漆盤要砸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些曹府小吏已經是早就走了……

    鼓吏,大體上可以算是後世的軍樂隊。因此鼓吏一整套的『岑牟單絞』,就是為了更加鮮艷和醒目,並且吸引他人的目光。鼓吏和那些喜歡樂曲的人不同。鼓吏純粹就是為了生計,別人要聽什麼,就要敲出一些什麼來……

    這在禰衡眼中,他感覺到了是一種羞辱。

    曹操對他的羞辱。

    當然,從某個角度來說,禰衡算是讀書人,而讓一個讀書人去當鼓吏,也確實是一種羞辱,畢竟以曹操的小心眼,被禰衡好生罵了一頓,曹操終歸是要算算帳的。

    然後禰衡死死盯著這個鼓吏的衣袍和小印,卻忘了一些的事情……

    他自命天高,但是實際上,最終也還是一枚棋子。

    而現在這一枚棋子,就被擺放在了棋盤中間。

    一邊是曹操,一邊是冀州人士。

    棋盤的中央懸掛著大旗,『太興五年春耕工作勝利大會暨夏作水利工程誓師大會』。

    禰衡原本不想來,可是又有好心人勸他,說若是不來,豈不是心虛?若是不來,豈不是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冤屈?若是不來,豈不是沒辦法讓人看到禰衡的錚錚鐵骨昂揚鬥志?

    所以禰衡就來了。

    可是事情,並沒有如他設想的那樣,以他為主角。

    禰衡在偏遠的小院等候,甚至連宴會的情形都看不見,也不清楚在那個地方發生了一些什麼,只是知道周邊的鼓吏已經早早的戴上了頭盔,換好了衣袍,像是一隻鼓脹著肚子的黃皮蛤蟆。

    『你知道我是誰麼?』禰衡問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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