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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神只有十幾秒,歇斯底里的驚悸過後,便有了一點兒平靜。
搖晃的世界開始穩定下來,劉哥這才發現壓在自己上面的不是那個化身為惡鬼殭屍的醉漢,而是自己手下那個大胖子保安魏沫沫,這名字有些女孩兒氣的痴肥傢伙,三四百斤好肉壓著自己,果真是動彈不得。
這時耳朵好像也是恢復了一些聽力,然後有焦急的聲音傳來:「劉哥、劉哥……老大,老大你怎麼了?」
世界回到了正常軌跡,劉哥發現自己依然在夜總會後面的巷道里,然而那黑貓、鬼娃娃乃至於那瘋狂吐內臟的醉漢都不見蹤影了。他喊道:「沫沫,沫沫,你他娘的別壓了,放老子起來,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手下湊過來頭仔細打量了一會他,問:「老大你好了?」
「怎麼回事?」
大胖子這才艱難地挪開身軀,小心把劉哥扶起來,那手下告訴劉哥,說他們扔完人回去,發現劉哥沒有跟上來,然後叫小山子回來找,沒成想見到他一個人在巷子裡聲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喊叫,這叫喚像喊魂,然後朝空氣里猛出拳,胡亂揮舞。小山子奇怪,叫劉哥、劉哥怎麼了?劉哥不理,仍舊狀若瘋狂。
小山子去拉,沒想到劉哥一拳就把小山子摜倒在地。
小山子的嚎叫引來了他們幾個,過來發現劉哥著了魔怔,幾個人聯手,最後靠大胖子魏沫沫的重量,終於把他給壓醒了。
劉哥看周圍的幾個手下,人人帶傷,說話這個手下嘴角淤青,大胖子哼哼地揉著肚皮,而最慘的小山子,被一個保安扶著,口鼻裡面全是血。他問:「你們來的時候,沒見到什麼東西?」幾個手下皆茫然,這個時候劉哥大概知道自己遇見了髒東西,他聽說一見黑貓必有禍事,心涼意漸生,也不敢亂講,怕壞了夜總會生意,於是向幾個手下道歉,承諾了一頓飯賠罪,然後把小山子送到醫院去就診。
他離開巷道的時候仍然忍不住回頭看,地上一地狼藉,卻沒有血跡,嘔吐物也是很久的,那個醉漢,再也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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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些,劉哥很忐忑,他反覆跟我和雜毛小道描述起那醉漢當時的恐怖模樣,仿佛《生化危機》系列電影裡面的喪屍,鐵青著臉,死了幾個月、眼球都要吊出來的感覺,這種形象一直在他腦海里徘徊,還有那鬼娃娃……
這一切都太真實了,以至於回去睡覺,也是反覆地做著惡夢,反覆的做!做得他總是猛然地醒來,耳朵里總聽到有女人的尖叫聲,一天沒精神,也讓他今天上班心神不寧。
他當過兵,接受過無產階級大熔爐的洗禮,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然而就在晚上上班的時候,卻不斷地琢磨著,要不要去江城很有名的金台寺,求個開光避邪的飾物來佩戴。
「你信我們麼?」
他說信,真信,先生你是高人,一眼就能夠看到昨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神奇了,不得不信。我說你信不管用,我朋友在這裡好像被敲詐了,想免單,應該是要找值班經理談吧?他說沒事,我雖然只是個安保主管,但是這種小事還是能辦的。來來來,我們不打不相識,能夠認識您這樣的高人,真是三生有幸。他又把酒斟滿,然後敬我和蕭克明,先道歉,給蕭克明道完歉後,一口喝了,眼睛通紅,說請指點迷津。
我問蕭克明,蕭兄你怎麼看?
他說依老劉——這傢伙就是個順竿兒爬的猴子,這會兒就叫老劉了——的說法來看,我個人認為是碰到了小鬼了。這小鬼有迷惑人的功效,如果是被撞到了靈體,定會把那人嚇得日夜忐忑不安,睡不安寧,整日精神萎靡。倘若貧道師傅給的捉鬼瓶仍在,這個好解,將它捉拿便是,只可惜……上次在東官XX廣場貧道施法的時候,那捉鬼瓶子遺失了,找尋不到小鬼的來源,一時之間,就沒那麼方便了。
劉哥緊緊握著雜毛小道的手,眼淚都要下來了,說請大師務必要幫忙除了此害!
雜毛小道拿架子,擺困難,一陣推諉,我見他如此,自然又是老習性子上來了,也只有配合,一唱一和。那劉哥自從把昨天的事情講了出來,心的畏懼就又多了幾分,被我倆一擠兌,終於妥協,說道長今天自然是要免單的,而且,給您金卡一張,所有消費打九折——這是他職權範圍內能夠支出的最高折扣。
雜毛小道搖頭說今天晚上的消費都沒有完成呢。
劉哥知趣,說是是是,一會道長施完法、捉完鬼,定叫那兩個老毛子妞過來陪您探討國學。雜毛小道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頭,說好嘞,老劉你這麼仗義,貧道也不是個吃素的傢伙什,此番出手,一定會把那個小鬼抓來的。
他說完,朝我擠眉瞪眼,說陸左你說怎麼搞?
我鬱悶,說這地是你老蕭找的,偌大一個口岸,偏偏你眼尖,一下就挑了這麼個邪門的地方,你自然知道捉鬼的方法和門道,況且好處是給你的,你自然要下死力氣。雜毛小道訕訕地笑,說貧道也只是略微懂一些望氣之術,遠遠感覺有些不對勁,便進了來,你也知道的,貧道一身功力,已被封鎖大半(這還真沒他聽說過——吹牛?),現在只靠本命玉的靈效在支撐……
我見劉哥皺起了眉毛,想著我們兩個在這裡相互推諉,也是沒用處的,於是站起來,說去現場看看吧?劉哥連忙站起來,引我們下樓。打開房門,幾個黑西服保安都還在,劉哥說散了吧,他們各自回崗位去。
我看了一下那個大胖子的背影,想到劉哥說他名字叫做魏沫沫,就覺得好笑,這名字夠娘氣的。雜毛小道也看出了名堂,叫胖子留下先別走,一起去現場。
我、雜毛小道、劉哥和大胖子魏沫沫,四個人乘電梯下到了一樓。
有一點值得一提,那大胖子一進電梯,整個電梯猛地一沉,搞得我心驚肉跳的,害怕得很,雜毛小道也是一臉不自然,倒是劉哥這會兒表情淡定了一些,許是習慣了,渾不在意。
出後門,來到了夜總會後面的小巷子,這大冷天,嗖嗖地涼風就從巷道里穿行而過,即使穿著大衣,也感覺有刺骨的冷風往脖子裡面鑽。我們都縮著脖子,呵著冷氣在周圍轉了一圈,凍得鼻子發紅。劉哥來到那個醉漢躺著的地方,蹲下來,指著一灘幹了的嘔吐物說,這就是那傢伙趴的地方,然後又說了幾處故事裡的場景和方位。雜毛小道深吸一口氣,說果不其然,他聞到了妖氣。
我一聞,巷子裡臭臭的,寒風灌來,格外的冷。
所謂妖氣,是蝦米東西?
雜毛小道翻他隨身帶著的乾坤布袋,弄出一張黃紙符來,他的桃木劍等道具還躺在我車子的後背箱裡,便用右手大拇指壓住無名指和尾指,比成劍指狀,指和食指夾著這張符籙,說讓你們瞧一瞧貧道的本領。說完,他揮手朝天一指,那符籙無火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