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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個最小的女兒,周氏一臉愁容。
「還那樣兒,成天也吃不了幾口東西,一句話也不說。翠花,你說一個好好的孩子,咋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周氏揪起衣襟擦眼淚。
要不是荷花什麼都不吃,周氏也不會冒險去偷家裡的雞蛋,也就不會挨打了。
翠花看著滿臉擔憂的周氏,忍不住說道:「娘,不是我說你,這事兒也有你的不對!奶奶要把荷花賣給人家當丫鬟,你也不說想想辦法!要不然荷花能半夜三更偷跑出去嗎?更不會掉進冰窟窿里!」
看著淚水滿臉的周氏,翠花強忍著氣閉上了嘴。
娘實在太懦弱了,又是被奶奶欺負慣了的,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改變。
翠花不願再說,一扭頭進了屋。
看著炕上面色蒼白的小妹妹,翠花臉色不禁緩和了下來。
「荷花,你想吃啥,跟二姐說。」翠花坐在炕沿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剛才兩人的對話荷花都聽見了,她這幾天不說話,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原主的記憶,生怕自己弄錯了什麼,那可就慘了。
可是她也知道,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她就應該學會接受現狀。
想了想,她試著叫了一聲:「二姐。」
「噯。」好不容易聽到荷花的聲音,翠花面帶欣喜地應了一聲,「你咋樣了,還難受不?」
荷花搖了搖頭,緊接著又皺起了眉:「我……我就是頭疼,疼得啥也想不起來了。」
聽了好幾天,她才適應過來這裡的口音。好在她前世老家就是東北農村的,很快就能學會這裡的方言。
聽她說頭疼,翠花臉上那一抹喜色迅速褪去了。
「咋了?是不是掉冰窟窿里傷到頭了?」翠花聽外頭的游醫說過,有人受傷碰了頭,就啥也不記得了,想到這裡她的心都揪了起來。
周氏聞聲也趕緊走了進來,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小閨女。
「荷花啊,你真的啥也想不起來了嗎?」
荷花看著周氏充滿貧苦之色的臉,硬下心腸搖搖頭。
與其讓周氏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已經死了,還不如換個失憶的女兒呢。
周氏剛剛止住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我的荷花呀,你的命咋就那麼苦啊!」
周氏抱著荷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是翠花拉開了她。
「娘,荷花還病著呢。」翠花的臉色很難看,看到小妹妹這樣,對王氏的恨又多了一層。
周氏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哭的時候,強忍住了眼淚,從柜子深處掏出一個小布包。
「翠花,去燒點水,給荷花沖碗紅糖水喝。」
荷花不記得,翠花卻知道這是周氏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兒紅糖,這幾天為了給荷花補身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翠花咬了咬嘴唇,去灶房裡燒了水提進來。
荷花也知道紅糖是補身體的,勉強坐起來喝了。
看著荷花小口小口喝著紅糖水,翠花道:「娘,我爹和杏花呢?」
周氏嘆了口氣:「村頭老趙家娶媳婦,你奶奶叫家裡人都過去吃席了。」
家裡東西都被王氏看得死緊,她還是趁大家都不在才去拿了個雞蛋,結果就被提前回來的王氏發現了。
她說得隱晦,翠花一聽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隨一份禮錢,全家人十幾口子人都去吃,真不嫌丟人!」
要不是荷花病得起不來炕,估摸著也被王氏趕去吃席了。
多吃人家一口,就能省下自家的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