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錢，其實有很多方法。」

    許是走了一圈泰國，警方並不知道林昆什麼時候回來，監控的力度一下降低了，利用時間差，林昆第一時間就開始給阿力講解到底如何冼錢。

    「最簡單的方式是去賭場，最重要的一點是，咱們這裡是英屬殖民地港島，還要加上海外兩個字，而隔壁是葡萄牙的地盤，分屬不同國家，所以，賭場不會管你資金來源，在賭場走一圈，錢就變成你在賭場贏的了。」

    「當然，這個最簡單也最不保險，倒不是說賭場會黑你的錢，而是你的資金很容易就被那些亂七八糟的勢力盯上，畢竟那邊也不是什麼好人。」

    「另外就是找證券公司了，港島是世界第三大金融中心，金融政策開放，是亞洲最大最方便的冼錢的地方，但同樣很容易被商業罪案調查科和證監會盯上，他們可以隨時凍結你的賬戶。」

    「最好的辦法是分散清洗，通過一些從事外貿的公司，從港島清洗到海外去，這樣港島的警察就無法追查了，這個辦法壞處是成本高，見效慢，又十分繁瑣，但是勝在安全，特別是分散在好幾個不同的國家。」

    「記住，安全第一！」

    「比如蒼穹體育，是王耀祖的產業，不過這無所謂，這個公司最近幾年發展很快，在整個東南亞都會舉行一些賽事，咦，你怎麼了？」阿力的表情有些奇怪，林昆皺眉問了一句。

    「哦，沒什麼，我是想不明白體育公司怎麼冼錢。」阿力摸了摸鼻子，心裡忍不住腹誹，你這……不太好查啊。

    「很簡單，他們與亞洲地區的博彩公司有合作，會對一些賽事開出賠率，因為是正規博彩，雙方都會開注，我們只需要把資金在國外分散下注即可，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半一半，去了一部分稅，大約能剩下3成。」

    「另外也可以通過電影，莎氏院線那邊這幾年兼併了金公主院線，控制了港島7成的電影院，他們這邊只要你買票，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人來看，轉化率是低了點，也差不多是3成，投資方也是放在國外，如此一來就完全合法了。」

    「是啊，是啊，這個好像也是王耀祖的產業吧？」阿力嘴角瘋狂抽搐，心裡憋了一大口老槽不知道如何吐。

    「是王sir的，他的產業都十分正規，特別是對財務這一塊，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占你點便宜，也不會故意拖欠結款時間，這一點很受大家歡迎，雖然成本高了一點，包括另一個唱片公司，代為發行唱片，至於賣多少，看你僱傭多少人去買了，買的越多，洗的越多。」林昆攤攤手，誰能想到這麼多地下勢力都喜歡走一個警察開設的公司進行冼錢呢。

    「不要去找那些社團，他們通過夜總會之類洗錢看似成本低，但會想盡辦法壓你一筆錢，讓你不得不繼續通過他們冼，最重要的是，這幫傢伙總是想辦法偷漏稅務，看似洗出來的多，但一個不好就把你牽連進去了。」

    「我們的錢不乾淨，就一定要找那些特別乾淨的公司洗，明白嗎？」林昆一臉鄭重地看著阿力，「安全，安全最重要。」

    「嘭。」門一下被推開，法蘭西·李站在門口鼓著掌，一臉敬佩地說道：「確實是很安全啊。」

    「你！」林昆猛地站起身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推門進來的法蘭西·李，這個地方他是隨機找的，事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著上門來的？

    「耀哥聽到你這麼稱讚他的公司，一定會十分開心的，當然，也沒人敢在他的公司財務上搞事情，有命貪也要有命花才行啊。」法蘭西·李靠著門邊，也不著急著進來抓人，反而是笑嘻嘻地看著林昆，「怎麼樣，我說抓你，就一定抓你。」

    林昆深吸一口氣，瞥了一眼法蘭西·李的站位後猛地一掀桌子轉身就跑，嘴裡還不忘大喊一句，「阿力，快跑！」

    法蘭西·李也不著急，就這麼看著，林昆才邁出去一步，便感覺腦袋被一個冰冷地東西頂住了。

    林昆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腦門上汗水瞬間就滲了出來，一點點扭過脖子，看了眼面前的槍口，不信、憤怒、懊悔、震驚各種神色他在臉上交織，「為什麼，為什麼！！」

    「對不起，我是警察！」阿力沉著臉，努力壓抑著自己心裡翻湧起來的複雜情緒。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身無分文的時候是誰借錢給你讓你有地方住。」

    「是假的！」

    「你賭錢輸了，被高利貸追殺，是誰連夜拿錢救你，你記不記得。」

    「是假的！」

    「我被人追殺，你為什麼要替我擋槍！」

    「全都是假的！」阿力張開雙手大聲吼道：「那些全都是警察，你知道嗎！」

    「我當你是親弟弟啊，我這輩子就沒信過別人，我把所有生意都交給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出賣我，你在想什麼，你做警察一輩子能賺不了一千萬，你為什麼！」林昆的情緒徹底崩潰，如果說他被警察抓住他很早之前就想過，可被阿力出賣，他完全無法理解。

    他是如此地用心去關心照顧的一個，全身心的，就算是警察，也應該被自己感化了，為什麼會出賣自己。

    「你以為你真的是在賣雜貨嗎？」

    「這根本就是個一除三的問題，永遠都除不盡的，你懂嗎？」

    阿力張張嘴，完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行了！」法蘭西·李抬手對著棚頂開了一槍，水泥碎屑簌簌落下，兩人的爭吵也被這一聲槍響徹底打斷，「林昆，你想什麼呢，說這麼多有什麼用，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你是沒害的別人去吸，但別人如何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這裡是港島，法律規定賣毒榀就是重罪，一切都以法律為準繩，不涉及任何理由，任何道德，任何對錯，在荷蘭大麻還是合法的呢，說這麼多，你怎麼不去荷蘭。」

    「另外，你見過販賣毒榀的人有完美結局的嗎？從你準備退出的那一天，你就死定了。」

    林昆怔怔地看著法蘭西·李，一肚子的話憋在心裡不停翻滾，最後，一口血噴了出來仰面就倒。

    阿力一把扶住林昆，神色也有些恍惚，是的，如果林昆不放手，以他一直以來堅持的安全策略，起碼幾年內沒什麼事，但是……

    看著昏過去的林昆，法蘭西·李放下手裡的槍小聲說了一句，「其實是有人有完美結局的，比如東印度公司那些人，但，那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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