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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直言不諱：「不瞞您說，我一開始還真是別不過這個勁兒來。明明門門都考個了第一，卻被放到鎮裡來了，真是夠冤的。可後來慢慢一想，這課也遲早是要補上的，晚補不如早補，於是也就看得開一些了。這不，現在到了鎮裡，明顯感覺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一開始挺彆扭，但又一想，既來之則安之，沒準兒，這最底層的土辦法，比咱們平時那些高大上的思路啊舉措啊更有效呢所以橫下一條心，既然沒什麼資格在這兒挑肥揀瘦的，那就先當好學生，把這些基層的本事都學到手了，有機會再回去，沒準兒很多東西就不一樣了」

    「說得好」程君平發出了一聲讚嘆，說話也變得隨意了些：「都說你老弟是人中龍鳳，看來還真是這樣啊真正的龍鳳，不只會站在高處，享受眾人讚譽，更得學會隱入山林、潛於河海之間，屏氣蓄力，再度出現之時，將飛得更高，行得更遠」

    他點頭稱是：「部長這番話鞭辟入裡，我記下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就把這段話送給我到鄉鎮任職的箴言吧」

    程君平大笑：「哈哈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要是喜歡，就作為箴言送給你」

    他喜不自禁：「謝謝部長看來當時亦選書記讓我去您部里兼職是有道理的，選擇您這樣的好領導，教導我幫助我，亦選書記還真是用心良苦」

    「哎這話不能這麼說」程君平雖然下意識的否認，但話語中卻透著一絲喜悅，「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可不是你的領導，就是你的老兄，痴長你幾歲而已。咱們倆都歸亦選書記領導，只不過分工不同而已」

    「部長您太平易近人了」他贊出一句，然後把剛才何功達讚美他的那句話使了出來：「推功攬過，將心比心，您是真正的好領導」

    「嘿嘿」程君平發出了會心的笑聲，聽得出來，這位宣傳口的一把手受了他這頂高帽，現在已是喜不自禁。

    接下來，他說了說新聞科黨支部與臥虎鎮結對子的事情，程君平滿口答應。又熱聊了一會兒，相互告別，他才掛掉了電話。

    接下來的電話，他打給了王亦選。有點兒刻意繞過王家良的意思，他的電話也沒打給以前自己在的秘書室，而是直接打給了王亦選桌上的專線。

    王亦選接起了電話，聲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沉穩：「餵」

    他快速報告：「書記是我」

    王亦選笑了：「小唐啊你小子這會兒在哪兒呢是回到西京了，還是在鎮裡呢」

    他回答得很簡潔：「在鎮裡，書記組織部幹部科張逢啟科長送我來報的到，先去的縣裡，再來的鎮裡，中午和他們班子成員見了面，一起吃了個飯，下午簡單熟悉一下，明天就正式上班了」

    「嗯」王亦選的聲音又恢復了沉穩：「你小子的工作能力，我一點兒都不擔心。就是提醒你一點，謙虛一點兒，把原來正規學校里出來的那套作派收斂收斂，多向基層和老百姓學學，縣裡、鄉里，甚至村里，這才是咱們最要命的地方。當年，咱們就是這麼起家的，現在有些優良傳統喪失了，必須把它們重新撿回來才行」

    「是」他痛快應道：「您的教誨，我記下了。來到這兒，就是當學生來的，我今天已經有不少體會了」

    「哦」王亦選笑了，「這麼快就有體會了可以啊那好，說來聽聽，我們的唐大鎮長在這半天都學到了什麼」

    他簡單把來到高凌縣和臥虎鎮的體會說了說，因為和王亦選非常熟悉，所以也不避諱，把總結白知柄的十二字性格也說了出來。

    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王亦選不禁聽得有些發愣，直到他說及白知柄的十二字總結時，這位新換了秘書的一把手忍不住發出「嘖嘖」的讚嘆聲：「你小子行哩，才去了多半天，就有了這麼多體會好好好你能把自己當作學生，向這些基層幹部虛心學習，這就是最大的收穫，也不枉我一片苦心至於你說的這個白知柄，我原來都不知道，咱們的鄉鎮還有這麼厲害的幹部呢」

    「是啊」他嘆了一句：「我原來也沒想到，可是真正碰上了，才知道不服不行啊」

    「嗯」王亦選應道：「這個白知柄，雖然說行事有些偏激，而且過分注重權術，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是個人才我覺得，你肯放下身段，主動學習他的長處，這就是此行的最大

    益處。既然你已經端正了心態，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好好歷練吧，可別小看這最基層的小人物和土法子，當年就是靠農村包圍城市贏得了天下，什麼海歸派王明、博古，學院派張國燾，統統不好使，就是靠著鑽山溝溝和滿腿泥漿子，大刀長矛和鳥銃土炮，實現了質的飛躍，最終打跑了武裝到牙齒的日寇和老蔣。這裡面的學問大著哩，你這兩年要是真把身子沉下去，到時候肯定也會實現質的飛躍，再有什麼人想算計你，肯定是自討苦吃啦」

    他連連稱是：「謝謝書記鼓勵那我就踏下心在臥虎鎮待著吧，如果幹不出成績，我也就不回市委大院來見您了」

    王亦選贊道：「好小子在這兒立軍令狀呢好既然你這麼痛快紮根，我也給你痛快地表個態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兩年後，不管你小子在臥虎鎮幹得如何，只要基層工作期滿，我一定把你調回來，而且市委辦和市委宣傳部的副職位置，都給你小子留著」

    王亦選以前可是從來不許諾什麼的，這一番話可真是有些「破天荒」的感覺

    於是，他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神情也愈發振奮起來：「謝謝書記我一定好好干不瞞您說，剛才宣傳部新聞科的何功達給我來電話，說了一下仍然保留我新聞科長兼職的事情，我問了問程部長，程部長表示認同，說已經仔細查閱了我的任命文件，只免去了我秘書科的職務，新聞科的兼職並沒有提到，所以堅決予以保留」

    「嗯」王亦選應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事先和華春元、程君平他們溝通過。遵照與張一冰他們訂立的兩個條件，你放棄了這個副主任，人也離開了市委大院，可是並沒有說連這個兼任也要免掉。所以，保留這個兼任，你小子就可以擁有更大的空間。這一點，估計張一冰他們也忽略了」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書記原來這是您在後面操盤的結果啊我說呢，這麼細微之處竟然能被重新發掘出來，而我自己都想當然的忽略了。也就只有您具備這樣的功力，果不其然，還真是您」

    「哈哈」王亦選笑道：「你小子還是挺厲害的嘛本來我是打算讓程君平送你一個大人情的，卻沒想到還是被你連蒙帶猜的琢磨出來了。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索性把話都給你挑明了咱們倆原來說過，你人雖然出了我的辦公室，但你的心卻不應該走遠。你可以到鄉鎮去多學本事，但是市委大院發生的是是非非，你可不能置之度外。天上一天，地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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