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還是非常「寬大為懷」的。別的不說，就說他用左手扣住自己的脖子，只是這麼虛虛一搭，並沒有扣在喉結處。而且，他頂向自己太陽穴的「槍」，也是輕輕一碰，遠沒有那種恨不能頂到肉里去的壓迫感。

    正因為唐卡反扣和頂槍都不是太緊，所以老付還能比較自如地說話。只見老付長嘆一口氣，說出一句：「唐總，您再不用問服不服了？我認輸，徹徹底底地認輸！要說這個反扣和頂槍動作，我老付已經做了幾十年。不管是悍匪還是老油條，從來也沒人我這手底下逃脫過。只有您，不光擺脫，還對我實施反制。一直以來，這種反制只有我對別人做，還從來沒有別人敢對我做。所以，我服了！您說吧，一會兒怎麼對付火雞。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老薑這時湊了過來，幫著打起圓場：「老付啊老付，你說我說你什麼好？人啊，貴有自知之明，知道不？」

    老付苦笑一聲：「老薑，謝謝你啊！我當時真應該聽你的，要不也不至於又輸一場，還輸得這麼難看，真是丟人啊！」

    「哈哈！」唐卡這時笑了，「這有什麼丟人的？老薑，你剛才有一句話說得好，知道是哪一句麼？」

    老薑不解：「您說的是？」

    他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是你說的吧？」

    老薑點頭：「我這是說老付呢，明明知道您從不打無把握之仗，明明知道他自己實力不濟，已經輸了一局，偏偏還要再度自取其辱……」

    「哈哈！」他笑著擺了擺手，「我理解，你所說的自知之明，不只是專門針對老付，而是我們整個團隊！」

    「整個團隊？」老付這下也愣住了。

    「對！整個團隊！」他加重語氣，反過來問了老付一句，「老付，你知道我剛才一直衝你揮舞雙手，是什麼意思？」

    老付點了點頭：「您是在提醒我！」

    「哦？」他略覺驚訝，「你能看出來我是在提醒你？」

    「是啊！」老付應道，「您提醒我，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可是，我還是賊心不死……」

    「哈哈哈！」他放聲大笑，「原來，你以為我在提醒你這個啊！回答錯誤！」

    「那您提醒我的是？」老付很是尷尬地站在原地。

    他招了招手：「來來來！都坐下說！」

    坐下之後，他又晃了晃自己的雙手，笑道：「老付啊，我可不會提醒你什麼賊心不死。百折不撓，永不服輸，這可是非常難得的精神。我想提醒你的，就是這個！」

    唐卡說完，仍然不停地揮舞雙手，看得老付一愣一愣的，「唐總，這……」

    他笑著攤開雙手：「哈哈！看來是我的問題，提示不得方法，讓你想得太多，都猜不出我的本意了。好吧，告訴你，老付，我之所以不停地揮舞雙手，就是想提醒你，你勒住了我們的脖子，頂住了我的太陽穴。可是，我還有雙手，可以隨時變掌為指，戳向你的手腕。還可以隨時變指為掌，扇向你的耳朵！」

    「啊呀呀！」老付這才恍然大悟，「唐總，原來您不停揮舞雙手是這個意思啊，那我還真夠笨！對啊，您練的是八卦掌，一身功夫全在手上。如果不限制您的雙手，那您就可以從各個角度對我進攻，化解劣勢，甚至反守為攻。」

    「對啊！」他笑道，「其實，剛剛在戳中你的手腕之後，我停了停，抖動了一下雙腳，你也沒看見吧？」

    「抖動雙腳？」老付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唐總，不瞞您說，我剛剛的注意力全在您的雙手上，大概是因為被您的變掌為指和變指為掌給折騰得太厲害，所以根本沒有閒暇顧及其它，想著能躲開就萬事大吉了，哪兒還有機會看到您的雙腳。這麼說來，您抖動雙腳也是提示？」

    老付這時接過話頭：「可不是，老付，剛才唐總兩三步就繞到了你的身後，可算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原來，這八卦掌不光掌法厲害，更重要的是腳……」

    唐卡笑了：「老薑，你還真是洞若觀火，世事皆明啊！別說，你觀察得很對，這八卦掌法，其實最關鍵和最厲害的，並不是掌，而是腿。這是因為，掌未動，腿先行。不論是防守還是進攻，要想將掌法發揮威力，其實腳步是前提條件。所以，我抖了一下雙腳，也是在提醒老付。只可惜，老付連我不停揮舞的雙手都看不見，這抖動雙腳就更加沒有反應了！」

    老付不住點頭：「哎呀呀！唐總，您說得太對了！現在看來，我以前之所以沒有失過一次手，是因為這些人，沒有一個會像您這樣利用自己雙手雙腳的！」

    「對啊！」他點頭應道，「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相比於練習八卦掌多年的人來說，我的道行算淺的。但是，大概的道理是相通的。那就是在練習八卦掌的人看來，就算是被扣住了脖子，頂住了太陽穴，可是他的雙手雙腳是活動的。這樣一來，他就能通過移動腳步和變化手法來組織防守、逃脫甚至進攻……」

    話說到了這兒，老付好像有些開竅了，而旁邊的老薑也似乎明白了這一點，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唐總，您的意思，一會兒我們幫這個火雞解掉鐐銬的時候，為了防止他突施反制，最好的辦法，是控制住他的雙手和雙腳？」

    「哈哈！」他大笑著點頭，「你們現在用對付死刑犯的重鐐鎖著他，不也是捆住他的雙手雙腳麼？」

    「嗯嗯！」老付和老薑頓悟，「對啊，要是抓住了這一點，我們就可以牢牢控制住他了。給他戴上重鐐並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而控制住他的雙手雙腳，讓他有力使不出來，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啊！」

    「說得好！」他拍了拍手，「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需要思考的，就是目的與手段的問題。但是，往往情況一複雜，我們就搞混了目的和手段，甚至完全弄反了。這就是南轅北轍了！最重要的，是我們會為此迷失方向，連自己的目的都搞不清楚，那就離萬劫不復不遠了！」

    「是是是！」老付和老薑連連稱是，「我們當時之所以整上這副重鐐，就是把目的和手段搞反了，幸好您提醒得及時！」

    「好了！」他站起了身，「咱們到現場看看去吧！」

    「唐總……」老付欲言又止，但猶豫一會兒，還是問出一句，」既然剛剛咱們演練得出了結論，那您看，咱們用什麼手段來控制這個火雞的雙手雙腳？」

    「嗯！」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老付有進步，知道抓住一個關鍵點不放了！」

    「哈哈！」老薑發出善意的笑聲。

    唐卡笑起往外走，反身迎向老付仍然不解的目光：「老付，我和你交個實底兒。如何更好控制這個傢伙的雙手雙腳，我心裡有一個方案，但是感覺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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