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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拂拂……」
夜空之中,大型螺旋槳慢悠悠地轉動著,浮空艇飛在雲層里,前端和後端上三顆紅點明暗交替。
休息艙中,陳興躺在沙發上,喝完了睡前的紅酒,從衣領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吊墜,握在手心裡,燈光逐漸變暗,緩緩閉上了眼睛。
吊墜是那塊神秘的黑陶碎片製作的,睡眠時握住能增加共鳴的概率。
當一個人陷入睡眠時,意識會不斷變化,而靈能波動也會隨之變化。
這個變化的波幅很廣,和清醒的時候完全不同。人類清醒的時候,思維是狹隘的,受到自身經歷和性格的影響,但睡著的時候,只剩下潛意識,很多規則都會被打破。
比如,一個清醒的時候道德品質很高的人,在睡夢中或許會放縱自我,產生許多邪念。
邪念與生俱來,只是有些人的自我克制能力較強,有些人的薄弱。但是睡夢之中,桎梏會被打破,顯露真我。
暗流遺物也一樣,清醒時無法產生的共鳴,並不代表睡眠時無法產生共鳴。
當然,兩者的共鳴強度無法相比。清醒時產生共鳴,成功的概率會高很多。
不知過了多久,陳興「醒」了過來。
眼前灰濛濛的,仿佛身處迷霧之中。
「嘩啦,嘩啦……」
他聽見了細微的水聲。
仔細聆聽,那聲音就像有一隻手在水裡撥弄,發出一陣一陣的水聲。
他循著聲音,在霧中摸索著,然後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水缸。
準確的說是個黑陶大瓮。通體漆黑,瓮底數人合抱,寬大無比。
說是水缸,是因為上方傳出划動的水聲。
他站在下面,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見瓮的中間部分。而中間部分更為寬大,擋住了上方的瓮口,無法一看究竟。
第一眼的感覺,就是個普通大瓮,工藝十分粗糙,可貼近就能看見瓮身上鐫刻著繁複的花紋和古樸的文字,微小如米粒,和黑陶碎片上的一模一樣,透著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
只是稍稍接觸,陳興就感覺到了浩瀚如海的能量波動,凝實厚重,深不可測,比起那個惡魔之壺強了不止十倍。
陳興想要爬上去,可瓮身光滑,沒有借力之處。幾次失敗過後,陳興忽然想起自己會瞬間移動,然後他就出現在了大瓮的上面。
「嘩啦,嘩啦……」
瓮口傳來水聲,仿佛一隻手在裡面划動,使水流動起來。
陳興走到邊緣處,朝下望去。
霎時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只見水面流光溢彩,致使天地通明。
一抹金光映入眼中。
定眼看去,竟然一條紅錦鯉,鱗片金光閃閃,悠然自得地游在水中。
那水聲就是它遊動時發出的。
瓮中錦鯉,天地異象。
陳興趴在瓮口,好奇地伸手到水裡,觸感冰涼清爽,仿佛剛打出來的井水。
錦鯉像是受到驚嚇,尾巴一擺,出溜的一下,潛入水下,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隨著錦鯉的消失,灰霧從四面八方湧來,世界重歸了黑暗。
陳興的意識慢慢沉寂,重新睡了過去。
「老大,快醒醒!」
「出事兒了,快醒醒!」
陳興被搖醒過來,映入眼中的是小楊那張長長的馬臉。
夢境被打斷,醒過來就看見個男人,陳興渾身不爽,很想一巴掌抽過去。
「轟!」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高速飛行時產生的氣爆聲,然後整個浮空艇都開始晃動,茶几上的東西四處滾落,上頂的燈泡忽明忽暗。
「怎麼回事兒?」陳興迅速坐起來,皺著眉頭問道。
「戰,戰,戰鬥,戰鬥……」小楊驚慌失措,結巴了半天都沒把話說完整。
「戰鬥什麼?冷靜點兒,有我在,天塌不下來。」陳興抓著小楊的肩膀說道。
「戰鬥機,是戰鬥機!」小楊終於說了出來。
陳興眉頭一皺,這個世界是有戰鬥機的。從剛才的動靜來看,還不是一般的戰鬥機,而是噴氣式戰鬥機,就剛才的氣爆聲,已經突破音障了。
「哪國的戰鬥機?」陳興問道,同時起身走到圓形的航空窗口,朝外觀望。
大災變後,噴氣式戰鬥機的生產被嚴格控制,只有王國軍隊才能配備,連公國都不允許擁有。
要麼哪個國家的,要麼就是世界航空中心的巡邏隊。
「不,不知道……」
小楊話還沒說完,一抹青藍從雲間划過,氣爆聲隨即爆發,浮空艇劇烈晃動,陳興扶著固定在甲板上的柜子才沒摔倒,小楊則像個皮球一樣在大廳里滾來滾去。
青國的戰機!
憑藉著一抹青藍,陳興判斷出了戰機的歸屬。
果然諾娃沒安好心,他前腳剛走,後腳青國的戰機就跟來了。
浮空艇速度緩慢,跟戰機根本沒法比,最高時速八十公里和最高時速兩千八百公里,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正在這時,廣播忽然響起,帶著電流雜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浮空艇。
「前方浮空艇,立即停止飛行,立即停止飛行!」
「這裡是瑞嘉爾斯神山帝國皇家第三飛行大隊,重複,這裡是瑞嘉爾斯神山帝國皇家第三飛行大隊。」
「你們已經被包圍,跟隨我們的飛行指示,否則我們將就地擊落!重複……」
陳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至少有二十多架戰機在周圍巡遊。他不禁有些泄氣,在青國境內截擊一架浮空艇還派出這麼多戰機,看來是對方是勢在必得,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無奈之下,他只好同意對方的要求。
雖然他也有戰鬥機,但是哥布林的木頭飛機和噴氣式戰機相比,就像玩具一樣,光是飛行時的高速氣流就能讓它們散架。
浮空艇緩緩掉頭,跟隨青國戰機的指引飛行。
「老大,怎麼辦?」小楊一臉惶恐,幾乎快要被嚇尿了。
但這是能理解的,雖然陳興是准領主級強者,上吊骷髏的會長,但和國家勢力比起來,連只蚊子都不算。
「老大,你是不是,是不是睡了人家的女人……」小楊面露絕望,他仿佛已經看見自己綁在火刑架上痛苦掙扎的樣子。
如果陳興被活埋了,他這個助理也就是陪葬的份。然後他還想到了正在活埋的場面,他哭喊著「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