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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驢白雲下,悠然見南山。
徐衍終於發現一個真理,死驢比活驢好用。
讓它走就走,讓它跑就跑,如臂指使,如果長時間的控制下去還有意想不到的奇特感覺。
感覺自己成了一頭驢……
由於路上閒適無聊,徐衍以控驢為樂。
當他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驢子身上的時候,甚至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身體。
所有的感官,完全與驢子重疊。
頭頂是藍天,腳下是沙土,前邊是蜿蜒崎嶇的長路,後邊是晃晃悠悠的車架。
斜倚在車上的青年微闔雙眼,像是在打盹。
如此感覺真是奇妙!
傳說中的分身神通也不過如此了吧。
徐衍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還能借用屍體的視角,頓覺新奇不已。
揚起四蹄,驢子撒歡兒般的一路奔行。
沿著路跑上高山,當一側出現懸崖才放慢了速度。
沒想到四條腿跑起來這麼過癮吶。
既然能將視角轉在驢子身上,那麼能不能用驢子說話呢?
值得嘗試一下。
在徐衍聚精會神的控制下,驢子的嘴巴左扭右扭,時而打個響鼻,時而來個噴嚏。
「喔喔喔!」
「呱呱呱!」
「呀呀,哈哈。」
很快發出幾個斷斷續續的音調。
「好像、可以哎,咳咳。」
徐衍越來越熟悉,終於能借驢之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聲音還是他自己的聲音,無法改變。
那也不錯了。
若是遇到些特殊情況需要語言表達,不用自己親口敘述,讓控制的屍體開口便是。
所謂技多不壓身,多挖掘點能力總是好的。
徐衍心情不錯,哼起小曲兒。
驢子的步伐也開始飄忽起來。
「我是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不讓別人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自己去趕集。」
「我手裡拿著小皮鞭我心裡正得意。」
「不知怎麼哎呦呦我掉進了懸崖里!」
山路上,驢失前蹄,滑向一側的懸崖。
徐衍立刻驚醒,趁著車廂剛剛歪斜的關頭,抓起包裹躍了出去。
嘎吱吱,轟隆隆。
死驢與車廂一同墜崖,而後在崖底傳來一聲悶響。
「我的阿膠!」徐衍在崖頂嘆氣道:「押金五兩銀子吶,算了,反正也是死驢。」
沒了驢車,只能用腿趕路。
一連走上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速度不比驢車慢多少。
身體上沒什麼感覺,也不覺得累,倒是精神頭有點盯不住。
尋了個村莊休息一晚。
徐衍發現村子裡的村民對外人相當戒備,見他是個弱書生,才肯收留。
細問之下,原來最近鬧馬匪。
有個名為地煞幫的匪患經常在附近出沒,動則掠走牛羊驢馬,搶人殺人的情況也屢屢發生。
繁華的大商,實際上並不太平。
臨走的時候,村子裡的老丈非得給徐衍帶上個斗笠,外圈有紗布能罩住腦袋的那種。
「再往前的路可就不好走嘍,山林里瘴氣多,蚊蟲成群,叮上一口啊,腫老大個包咧。」
老丈指著自己脖子上一個潰爛多年的傷疤道:「癢得狠了就想拼命去抓,恨不得抓到骨子裡,可得小心。」
「多謝老丈。」徐衍接過斗笠,道:「地煞幫是什麼來頭,為禍地方難道朝廷不管?」
「山高皇帝遠的,大商那麼大,管得過來嗎,即便剷除了地煞幫,還會有天煞幫、人煞幫,哎,湊合活著吧。」
「以大商的兵力,剿滅些馬匪還不綽綽有餘。」
「朝廷的兵啊是不少,可都守在雕龍台呢,皇帝的眼裡只有龍柱,沒有百姓啊。」
山村老丈搖頭嘆息。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者一輩子只能在地里刨食,不可能背井離鄉。
而肆虐周邊的馬匪,則是這些鄉下人的天敵。
留下一兩碎銀子的住宿錢,老丈急忙推辭說太多了,徐衍笑著揚了揚手裡的斗笠。
「這東西看著不起眼,實用著咧,值銀子,我可不想被蚊蟲叮出一身包來。」
離開小村之後,徐衍扯掉斗笠上的紗布,將其背在身後。
蚊蟲吸血,活物都怕,徐衍倒是期待能有個蚊子來叮他一口,關鍵是蚊子不肯來呀。
也許是不敢來。
又走了半天路程,遠處的大地上出現一處奇特的建築。
那是一根白玉柱。
高有百丈,遠遠看去頂天立地一般!
九龍柱,大商皇帝興師動眾耗費多年所修建的巨型建築,用來祈福壽,固國運。
白玉柱的地基是一塊方圓二十丈的石台,名為雕龍台,在石台附近有重兵駐守,營帳延綿數里開外。
這還僅僅是一座雕龍台,大商修建的九龍柱總共有九根,雕龍台也共有九座。
手搭涼棚遠眺。
隱約能看到白玉柱的周圍搭建著木架,有匠人在晝夜不停的施工。
那麼高的玉石柱,肯定不會是整塊玉石雕刻出來,而是以特殊手段拼湊,再加以固化。
徐衍暗暗稱奇。
如此規模的玉石柱,以普通百姓的能力絕對修建不出來,必定動用了修行者的力量才能做到。
好奇之餘,徐衍可沒打算自己過去。
繞路不說,大軍鎮守的雕龍台一看便是禁地,肯定有修行者坐鎮其中。
最好能去瞧瞧,又不驚動雕龍台的守軍……
略一沉吟有了主意。
在路上尋摸了一陣兒,徐衍找到一隻死鷹。
鷹翅一展飛上高空。
翱翔於天穹的感覺令徐衍為之著迷。
飛翔,永遠是人類可望而不可及的能力。
誰都想擁有一雙真正的翅膀,飛上代表著自由的藍天。
當然飛機是不算的,除非它不要票。
花錢的事,能算自由麼。
化身蒼鷹,徐衍在天空接近雕龍台。
越離著近,越能感受到九龍柱的壯觀。
白玉柱上雕刻著盤龍,張牙舞爪,威風凜凜。
柱子側面的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