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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趙家峪。
朱子明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走進團部。
在進門的時候正好跟往外面走的魏大勇撞個滿懷。
朱子明雖然也長得身高馬大,但跟魏大勇比還是小了一號,當時就被撞了個趔趄,險些一屁股摔地上。
好在朱子明的反應也是很快。
一個馬步穩住身形,朱子明張口就罵:「哪個狗日的撞老子,瞎呀?」
「朱子明,你皮癢了是吧?竟敢罵俺?」魏大勇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劈胸揪住朱子明的衣襟,「信不信俺把你打成豬頭?」
「喲,是勇哥你呀。」朱子明秒變笑臉。
「我說呢,誰能把我朱子明撞個屁股墩,也就是勇哥你了。」
話音剛落,一個高壯如山的身影緊跟著魏大勇身後走了出來。
朱子明的臉肌抽搐了下,立忙又改口道:「當然了,還有呂哥。」
話剛說完,李雲龍背著手也從門裡出來,朱子明便趕緊又改口:「團長那就更加不用說了,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戳倒。」
「進去吧。」李雲龍說道。
「小王正到處找你,有事。」
「欸。」朱子明應一聲進了後院。
走進團部作戰室時,王野正在圖上作業。
朱子明挺身立正道:「報告,保衛幹事朱子明前來報到,請指示!」
王野現在的級別雖然還是正營級,但是還兼著旅部參謀,算是下派幹部,所以大小也算團級幹部,關鍵是他還分管情報工作。
而保衛科就是情報部門下屬機構。
所以,王野是朱子明的直接上級。
「朱子明,你這段時間幹嗎去了?」王野隨口問道。
「王參謀,你忘了?」朱子明愕然說道,「我不是按照你的指示,去檢查縣大隊和幾個區小隊的保衛工作去了?」
「哦,對。」王野一拍腦門道。
「你瞧我這個記性,把這事都給忘了。」
停頓了下,又問道:「有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
「還真查出來幾個根腳不明的。」朱子明說道,「說是從外鄉逃難過來的,但是沒人能給他們幾個證明,我就給打發走人了。」
「來歷不明的人隊伍上不能收。」
王野說道:「這個事你處理得對。」
朱子明便涎著臉道:「王參謀,那有獎勵沒啊?」
「屁大的一點功勞就想要獎勵?」王野笑罵道,「你要什麼獎勵?」
「煙,獎一包煙唄?」朱子明搓著手指頭說道,「就咱們從河源縣城繳獲的晉煙,我就喜歡那股子味,嘿嘿嘿。」
「煙的事回來再說。」
王野拿出來一封書信。
接著說道:「你把這封信送到平安縣城交給內線。」
「啊?」朱子明臉上掠過一抹難色,送到平安縣城?
這時候往縣城送信可真不容易,搞不好就被鬼子活捉。
「怎麼?不願意?」王野便道,「那就算了,我派別人去。」
「不是,我願意。」朱子明一咬牙接過書信,轉身出了作戰室。
目送朱子明的身影出門而去,王野的臉色露出一抹冷酷的神色。
王野其實很確信,此時的朱子明還沒有叛變,但這傢伙身為保衛幹事,需要經常性外出與內線接應,所以始終是個隱患。
指不定哪天回來,這傢伙就已經叛變。
這之前,王野還在煩惱該怎麼處理這個隱患。
直到三天之前王野才想到了一個妥善的辦法。
要是處理得好了,沒準還可以利用朱子明給鬼子下一個套,至於能套到兔子或者大型猛獸,那就只有天知道。
……
平安縣城,憲兵隊部
北澤重雄現在的身份,是剛剛調到平安縣城的憲兵隊長,少佐軍銜。
日軍方面並不擔心北澤重雄的身份會暴露,因為除了少數日軍高層,甚至山西日軍的絕大多數官兵都不知道北澤重雄的存在。
中國人就更不可能知道北澤重雄。
平安縣城原本只有日軍兩個中隊外加偽軍一個營。
但是自從河源縣城遭到襲擊之後,平安縣城的兵力就跟著得到加強,不僅日軍兵力增加到了兩個中隊,偽軍也增加了一個營。
腳步聲中,兩個鬼子軍官順著樓梯走到一樓走廊。
平安縣憲兵隊的駐地,選的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樓,其中二樓靠東的那個套房便是憲兵隊長的辦公室及生活起居室。
走廊上的這兩個鬼子軍官一個扛著少佐軍銜,一個則扛著大尉軍銜。
走在前面扛著少佐軍銜的就是北澤重雄,走在他後面的大尉軍官則是東京狙擊學校的狙擊總教官,也是日本陸軍的傳奇狙擊手,小野田次郎。
不久前在吉縣安平村,小野田次郎只是牛刀小試,便輕鬆地射殺了晉綏軍猛虎中隊的兩名狙擊手,甚至就連楚雲飛都差點成了他的槍下亡魂。
北澤重雄邊走邊說道:「小野田君,真的非走不可嗎?」
小野田次郎有些無奈的道:「北澤君,其實我也很想繼續留下來,自從我成為大日本皇軍的一名士兵以來,與你們北澤大隊相處的這半年多時間,可以說是我最放鬆也是最快樂的時光,我是真的很想一直與你們待在一起。」
頓了頓,又道:「可是這一次的調令是陸軍部直接下發,我如果繼續留在山西的話,對陸軍部的那些官僚老爺就顯得太不尊重了。」
「好吧。」北澤重雄說道,「其實陸軍部的想法我也理解。」
「今年下半年,帝國隨時可能進攻東南亞,而東南亞又以叢林地形為主,在叢林地形作戰,槍法就顯得尤其重要,從某種程度上講,甚至比炮兵火力還要重要,所以調你這位狙擊學校的總教官回東京,去給本土的後備役以及預備役兵員進行射擊強化訓練,尤為必要,這畢竟是關係到國運根本的大事。」
小野田次郎微微頓首又道:「多謝北澤群能夠理解。」
「小野田君客氣了。」北澤重雄擺了擺手,又道,「不過我有種直覺,覺得小野田君你一定還會重新回到山西的。」
小野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其實,江口君還有花田君他們的槍法,已經完全不在我之下,有江口君他們幾個,我在或者不在並沒有什麼區別。」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停泊在院子裡的敞篷吉普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