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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趙客話音落下的瞬間,老頭一愣:「什麼同僚?」
老頭說完,目光看向趙客放在桌上的那杯水,頓時情緒激動起來。
「你懷疑我下毒?」
只見老頭飛快一把抓過水杯,大口喝上一口,將杯子重重放在趙客面前。
「我是學醫的,半輩子都在和這些救命藥打交道,為了研發一粒治療疾病的藥劑,我在這家醫院耗費了半輩子的青春,我是醫生,不是你們這些劊子手,請你尊重我!」
激動!
只見老頭身材站的筆直,雙拳緊握在一起。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
他怕死,但對於自己的名節,卻看的比生死還重。
趙客深吸口氣,額頭上的汗珠,還在不斷的透出來,感覺身體一陣火辣辣的灼燒感。
焚燒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趙客感覺自己有點像是在蒸桑拿。
面對眼前,老頭的鐵骨錚錚的神態,趙客深吸口氣,拿手一指自己老頭身後。
「我沒有懷疑你,但他們說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老頭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你是不是藥吃多了,產生了幻覺?」
說這話,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清白,就見老頭轉過身,指著身後黑色空蕩蕩的房間。
「你看,這裡根本沒有人。」
說完,老頭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上前將手放在趙客的胸口。
「你心臟跳的很快,快點把水喝了,不然大量流逝水分,會讓你產生幻覺。」
說這話,將水杯遞給趙客。
「相信我,我是一名醫生!」
一句,我是醫生。
真的令趙客動容了,看著眼前這個老人白髮滄桑,專注的神情,完美的解釋了,什麼叫做醫者父母心。
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是啊,房間裡沒有人。
但生活在這裡,總會留下很多的痕跡。
例如桌子旁放的保溫杯,不同顏色的,有三四個。
還有兩個粉色和紅色的。
難道說他一個人需要用這麼多,而且色彩如此的鮮艷可愛?
除了這些,趙客還看到牆角辦公桌上,那些生活用品。
別的就算了,那包還未拆封的姨媽巾,自然是再刺眼不過。
面對趙客所指的詢問。
老頭反而鬆了一口氣:「你太緊張了,這裡確實沒有人,都是之前……」
「閉嘴吧,謊話說多了,有時候你自己都會相信!」
趙客打斷了老頭繼續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站起身,將老頭身後的玻璃門推開。
就見空蕩蕩的房間,亂七八糟的設備倒在地上,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過趙客要讓他看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另一件東西。
只見趙客從郵冊里拿出之前,肥豬給他的信號棒。
折斷後往實驗室中一扔。
頓時借著信號棒的強光。
就見黑色的玻璃上,一行行鮮紅的血字,歪七八扭的寫在上面。
「別喝水!」「別喝水!」
「別喝水!」「別喝水!」
玻璃上沾滿了鮮血和手印,以及一張張血印烙下的面孔。
空洞的眼睛,似乎就像是在訴說著自己悲慘的遭遇,憤怒的向他們最敬愛的老師,發出悽厲的質問聲。
為什麼要殺我們!
「不!不!這……這不關我的事情,這不關我的事。」
看著玻璃上暗紅色的血漬,以及那些模糊的人臉和手印。
老頭一改醫者仁心的面目,像是發瘋了一樣衝進實驗室,脫掉身上的白大褂,瘋狂在玻璃上擦拭著。
但血跡已經凝固在玻璃上。
任憑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用力一擦,就見烙印在玻璃上那張血人的臉龐,不由扭曲起來。
在信號棒的光芒下,一張張人臉,似乎在笑。
「啊!」
看著一張張模糊的嘴臉,扭曲的笑容。
老頭耳邊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熟悉的聲音。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浮現在自己的面前。
是自己的學生。
「老師,這次我們一定能成功。」
「老師,你看,藥劑出效果了,這次咱們的藥,一定能得到國際大獎。」
「老師,你成功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比我們年輕人還要好,上帝,這簡直就是奇蹟啊,太好了老師。」
昔日的聲音,餘音繞樑一般出現在耳邊。
然而畫面突然一變,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皮膚干煸下來,不斷滲透這血水。
連眼珠都隨之破裂掉。
「疼啊!老師,給我水,給我水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已經聽不出是人的聲音。
這時候老頭突然踩到了手上的白衣大褂,手臂一緊。
感覺像是有人拉了他一把。
低頭一瞧。
另一名學生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棕色的長髮,遮蓋著臉孔,但他認得,是自己最得意的女學員。
曾經在學術論文賽上,獲得國際獎章。
老頭張張嘴,卻來不及說話。
只見她抬起了頭,血肉模糊的臉上還掛著撕裂開的碎肉,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為什麼要殺我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不!不!不是我,別過來。」
眼前的畫面,令老頭精神徹底崩潰了,一甩胳膊,手臂上纏繞的大褂卻剛好將他絆倒在地上。
雙手不斷撐著身體往後退。
一邊退,一邊尖叫道:「別過來,求你們了,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辛苦半輩子了,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關鍵的公關技術,是我的,是我的啊!」
這份藥劑的份量有多大。
什麼諾貝爾獎醫學獎。
什麼年度世界醫學獎。
自己將超越所有人,成為另一位醫學巨匠。
但這份榮耀,他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
哪怕是自己最看重的學生。
他們太年輕了。
年輕的讓他嫉妒。
自己和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連一篇學術論文都未能發表在國際論壇。
而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