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

第十七章 都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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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離開都城的時候,下了一場雨。

    秋雨。

    不像是夏天的暴雨那樣急躁,也不像是春雨那樣潤人。

    冷冰冰的。

    七八個人坐在一處寬敞的廣場旁,因為這秋雨,四周並沒有人。

    廣場上撐著幾個松木的杆子,上面拴著繩子。

    若是有風,定然會四處擺動,如同風鈴。但只有秋雨,所以低垂著,上面的絞索也被拉成了橢圓。

    「陳健,那幾個我們的同志就是在這被絞死的。當時二馮身子太重,繩子還斷了。」

    這裡說的是我們,不是咱們。

    說話的那個人舉起一杯酒,混合著秋天的雨,一同潑到了地面上。

    潑酒的因為宣揚一些激進的東西,並且有證明表明參與了一起暗殺事件和鼓動貧民抗不合理稅等罪名入獄,剛剛被釋放。

    除非隱姓埋名,否則再也不可能以一個真真實實的國人的身份踏上這片土地,只能被流放到大荒城。

    潑過酒,從酒壺中又倒了一杯,遞到了陳健手裡。

    「合理嗎?」

    忽然問了陳健一句,陳健沉默了許久道:「不合理。」

    「謝謝。」

    「不客氣。」

    「這就是你說的時機不對?」

    陳健默默地飲下了這杯酒,抹去了眼前的雨水,猶豫了許久,嘆了口氣。

    「永遠都時機不對。就像當初有人提議報紙印刷重稅的時候。問題是時機不是忽然出現的,需要長久的準備。報紙可以發酵催化時機的誕生,但人家不讓怎麼辦?我那時候做錯了,一句輕飄飄地不是時候……對不起。真的,當初我不該那麼說。」

    「為什麼我能說這句話?是因為他們的死,換來了能說這句話。」


    「秋天是收穫的時候。夏天收穫就不是時候。可是春天需要把種子種上,夏天要除草耕耘,秋天才有收穫的意義。否則秋天始終只是秋天,永遠不會是收穫的秋天。地權、專營、財閥、權利……這些不合理的東西,是要有人告訴大家這不合理的。不告訴永遠不是時候因為永遠不懂,告訴了也仍舊不是時候因為這違法。」

    吐了口氣,起身朝著那幾個孤零零的絞架鞠躬,問旁邊那人道:「跟著我出海吧。」

    「當初你勸湖霖不要去建世外桃源,如今你卻跑出去了。都出海了,這裡怎麼辦?三千多萬國人,七百萬沒有足以謀生的土地,依靠當僱工或是簽長工為生,你能把這七百萬人都弄出去?就算弄,人家會同意嗎?誰來幹活?的確,現在還能有口吃的,或許你的地瓜土豆弄過來後,餓不死不成問題,可是這合理嗎?」

    那個人看著陳健,冷笑道:「還有當初排排坐時候你所謂的可以作為同盟的那群坐在左邊的人,他們如今用你說的那一套來鼓吹救濟貧民改革:要求被救濟者男女分開,不得同居。為什麼會被救濟?因為無形的手證明這些人多了,所以不同居不生孩子是人道而仁慈的選擇。是啊,多麼仁慈,幸好他們沒有用絞索或是刺刀把這些多餘的人殺掉。」

    陳健苦笑道:「我當初是坐在中間的,咱們都是。我幫他們提出來他們認可的東西,並不代表我認可。這條路是繞不過去的,總會有這樣的人或者那樣的人提出來,然後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形式上演著。你們不也是一樣嗎?你們所設想的世界是什麼樣?像是軍隊一樣,平均的分配所有的一切,這種絕對平均的想法本身就是錯的,現在不可能實現。」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湖霖問道:「你所追求的,難道不是公正和平等嗎?是,如你所說,這些是空想的,是要被批判的,可至少指明了一條方向。只是你們把這方向指向了未來而已。」

    想到兩年前那次劇烈的爭吵,陳健及時地制止了這個話題。

    「不說這個了。閩南的合作社運動是你們派別負責的,南安的紡紗廠你去看過了吧?有什麼想說的?」

    湖霖苦笑著搖頭道:「能說什麼?那些小的紡紗合作社就算再積累十年,也買不起一台。可是買得起的人,只需要三五年,那些個人的小紗工都會過不下去。合作社裡已經有人開始鼓動去砸了南安機械廠了,喬鐵心的弟弟,兄弟倆又吵起來了。」

    「那你準備怎麼辦?」

    「說實話,我不知道。陳健,你去看過當初因為成立合作社之後,那些小紗工的表情嗎?你聽過他們的笑聲嗎?你看過那些擁有個人小紡車的家庭因為少了行會和承包商的盤剝和紗線漲價後對幸福的憧憬嗎?那是活生生的人,他們只想要小小的幸福。」

    陳健反問道:「我問的是你怎麼辦?我知道這些是活生生的人,難道你還要倒退到成立一個心地善良的大行會上去?往回退,退到行會時代?只要換個善良的行會首領就行了?你還是覺得需要一個聖人之王?需要聖人之官?需要聖人做行會首領?」

    湖霖不知道被陳健的那句話刺激到了,揮出拳頭打在了陳健的臉上,怒道:「那你又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然後如同神明一樣告訴這些人:這是你們的命運!這是你們必須經受的命運!你把自己當什麼?神?」

    「你知道嗎?你有的時候冷冰冰的,冷的就像是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泥漿!秋天的泥漿!爛泥塘里的泥漿!冷的沒有人的味道!」

    他站起來,指著遠處被秋雨籠罩的城市道:「陳健,這是城市。一個熱愛生活、血是熱的人,看到的是秋雨、房屋。是城市中充滿希望或是已然絕望的人。」

    「可在你眼中,那不是城市。那是一張畫在畫布上的灰色的畫。是死的、冰冷的、毫無感情的!你這個人心是死的!」

    「一個冷血的死人,看不到生活的美好,眼中的人不是人,而是和你一樣冰冷的披著人皮的東西。」

    「熱愛生活,熱愛這些活生生的人,才會渴望讓這世界變得更好。這是個活生生的世界,不是你筆下的畫布!」

    「我承認,你說的對,一切如你預估的一樣,可你怎麼就能說的那麼雲淡風輕?那要死人的!那是幾萬個家庭難以謀生,那是幾萬個孩子嗷嗷待哺!」

    「這是活的世界,不是你筆下的畫布!」

    陳健笑著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問道:「當初你寫《夢城》的時候,難道不是用畫筆在畫布上描繪?只不過那時候你想的畫布那時候是空白的,是一片乾淨的桃源,從頭開始。」

    湖霖捏著的拳頭逐漸鬆開,無奈地蹲在地上,雙手揪著被秋雨打濕的頭髮,一言不發。

    雨簾中,陳健的手伸了過來,握住湖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問道:「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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