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酋長到球長

第七十七章 濃烈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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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這個叫粟禾的人很重要嗎?為什麼你好像比上次打了勝仗還要高興?」

    榆錢兒很不理解陳健的興奮,不只是她,議事會中的大部分人都很不理解陳健的舉動。

    對他們而言,世界原本就只有夏城這麼大,後來娥城與衛城也算是世界的一部分,至於千里之外的事,便是騎馬也要走許多天,和城邑有什麼關係呢?

    陳健還沒解釋,紅魚便說道:「怎麼能不重要呢?以前我是奴隸,即便居住在夏城,即便我做了很多的事,但我只要還是奴隸,你們會選我進入議事會嗎?我在成為了夏城的人之後,你們才逐漸接納了我,這個身份太重要了。」

    她經歷過那種不被認同的歲月,正如夏城的那些奴隸一樣,即便居住在夏城,以夏城人自居,可真正的夏城人並不會承認。

    這個並不太一樣的解釋陳健聽懂了,可這些首領們並沒有聽懂,對他們而言,是否和那些部族成為親族並不重要,對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

    對陳健來說,既然想要做些大事,在這個時代的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印記,這條路就是不可避免的。

    雖然此時還沒有民族這個概念,可假如有一天夏城敗亡被草原諸部統治,族人們肯定會選擇逃亡娥城而不是留在異族的統治之下,這就是其中的區別。

    即便還沒有民族的概念,但卻有了化圈內外的親疏遠近。

    大河兩岸那麼多強大的部族,他們或許會推舉一位其餘親族作為聯盟的首領,卻絕不會請東夷南蠻之類的部族首領來當他們的王。

    無論是感情上還是習慣上,都絕不可能接受。

    此時陳健想要的東西和族人想要的東西已經不同,捲入這個漩渦,族人要服役當兵,要死人的,只為成就一個人的榮耀和夢想。

    所以陳健沒辦法和族人說明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見眾人只是疑惑並未反對,仍舊是支持他,他也獨斷專行了一次:要親自帶人出城三十里去迎接。

    來往的使者不斷將粟禾姬松等人的行蹤回報給陳健,等待的兩天中,城邑里塗脂抹粉了一番,許多已經泛黃的牆壁塗抹上了一層白灰,嚴令族人平日都要梳起髮髻,即便天熱也暫時不准赤著上身。

    議事會的成員一人發了一套絲絹的衣服,配上了從娥城換來的玉珏,可以說風度翩翩也可以說沐猴而冠。

    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東西,一切如平時一般,城邑休沐了一天,按照人口免費發下去了肥皂之類的日用。

    族人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同,相反因為免費得到的日用還高興了一陣。

    幾日後,確定粟禾一行人已經到了城外五十里的時候,陳健約戰車兩乘,其餘首領和城邑權力中心的人乘坐牛車,跟隨陳健身後出城迎接。

    雙方相遇的地方就在河邊,早有人提前在那裡用木頭支起了簡單的小亭子,擺放上一些飯食酒水。

    粟禾這一路又從姬松那裡聽到了不少的故事,途徑下游幾個野民村落的時候還特意去看了看,歇宿了一晚。


    只是一晚,就讓他看出了許多端倪,他來的那天正是月末,城邑的田官前往野民部落,教這些人如何種粟如何除草以及如何趟地,幾個野民部族的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圍在火堆旁仔細地聽著,偶爾發問。

    田官總是比收稅官要受歡迎,不過他們大約也知道了權利義務的統一,不交稅的部族是沒資格學習種植的。

    田官懂的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陳健耳提面命灌進去的,即便經過了轉述,還是讓粟禾聽得津津有味。

    「你們平日都這樣嗎?」

    「春種秋種的時候,田官來指點種田,平日月末田官也會來。姬夏說,我們種的糧食越多,夏城收的稅賦也就更多,我們過得也會更好,所以這是大事,田官就算下雨也要來的。你看,周圍村子的人都來了。」

    粟禾暗暗將田官講的那些種田的要領記在心裡,夏城的畝產經過幾人的確認他已經相信,所以他想把這些學到的東西帶回粟城,真要是有用,自己在城邑中的地位和族人中的威望也會提升不少。

    田官的稱呼很陌生,粟禾詢問後才知道田官是做什麼的,心中也暗暗納罕。二十年前的華城,也是這般的,各個部族的首領除了管著自己部族外,在華城也要各司其職,管理部落聯盟的種種事物,譬如娥鉞的母系族人那就是掌管養蠶織絲的。

    按說夏城遠在西北邊陲這麼多年不該會這些東西,可古怪的是他們的權利構成竟然有幾分類似於當年部族聯盟的時候,由此粟禾對陳健充滿了好奇。

    長亭初見,要不是姬松在後面指點,粟禾差點沒認出來陳健,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普通年輕人,頭髮束起,身體不算很強壯,不過也不孱弱,眼睛倒是頗為有神,但有些跳脫,不夠沉穩,還是孩子氣太重。

    再看隨行的人,粟禾此時已然忘記了夏城還游離在親族之外的事,這些隨性的人都穿著絲絹長袍,腰掛玉珏,很有幾分大河兩岸部族裡那些有底蘊的姓氏族人的意思。

    陳健走到粟禾身邊,雙方見禮後,陳健舉杯道:「一路遠行,辛苦了,且歇一歇。」

    「多謝姬夏。酒菜齊備,姬夏費心了。」

    粟禾揮揮手讓隨他而來的人也都各自休息,走了一路確實有些累了。

    陳健陪著粟禾,斟上了一碗蒸過的高度酒,醇酸的酯香和濃烈的酒味讓粟禾大為吃驚,舉杯致謝後喝了一口,就覺得仿佛一股火從喉嚨一直燒到了胃裡,臉瞬間就有些紅,連連稱讚。

    「我這一路都在聽姬松說夏城的與眾不同,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便是這酒都和別處不同。大抵是你們地處西北,風寒雪朔,這酒竟也比我們那裡的要烈。」

    「濃烈與醴甜,都是酒,不過味道不同罷了。西北的酒,難不成就是水了不成?」

    粟禾哈哈一笑,覺得陳健說話很有趣,但也不好直接回答,用笑掩過。

    長亭中菜不多,都是些夏城常見的東西,一碟豆腐,一碟煮豌豆,魚肉自不缺,銅鍋炒制後味道辛香,讓粟禾食指大動。

    但看到桌子上的木筷子時,略微有些驚訝,趕緊掩飾住,拿起筷子叨菜壓了壓酒。

    筷子他見過,很多人也用,不過隨著大河兩岸貧富階層的分化,那些城邑中的首領和特殊人物的禮節也逐漸多了起來。

    一開始或許是因為煮肉的時候直接用手拿會燙手,所以有了筷子,而等到貧富差距出現之後,一些城邑中的富貴階層又覺得要體現自己與其餘人不同,他們開始用玉刀銅勺之類的器具,便是用筷子也多是玉的,甚至是亮閃閃的錫的或是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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