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口不擇言

    至此，蘇憐以為的最後一根稻草就這麼沒了，她痛心失望又不甘的看著父親，「你怎可如此狠心，真願見我為思子瘋魔麼？」

    這是威脅他呢！蘇宗耀氣得氣都喘粗了，指著蘇憐鼻子教訓，「你在說我狠心之時，可有想過今時這種地步是誰一手造成的？將責任全都怪責到旁人身上，你哪兒來那麼厚的臉皮呀？現在就給我出去，再不准你踏我蘇家的大門。」

    蘇憐改跪為次癱，顯然父親如此絕情在她的意料之外。看看父親的一臉厭惡，再看蘇盼一臉的冷漠，蘇憐整個身子止不住的抖，她終於相信自己是孤家寡人了，沒有人會幫她，沒有人會在乎她。從今往後，她就只有她自己了。

    罷了，蘇憐心如死灰的同時眼裡的憤恨也一點一點加劇，「父親如此無情，莫不是真能以為蘇家能獨善其身？我沒了母親，如今又沒了父親和妹妹，為了我兒子，我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說完，蘇憐起身沖了出去。

    蘇盼大驚，忙想追出去，蘇宗耀卻將她喊住，「你站住，懷身大氣你瞎跑什麼？不顧自己也得顧著肚子裡的孩子罷。」

    蘇盼臉上全是焦慮，急道：「阿爹，姐姐已經失去了心智，今日這樣的場面萬不可讓她給毀了，否則又不知要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蘇宗耀深吸了口氣，對於蘇憐，他已經是仁至義盡，剩下的路她要怎麼折騰，他都不想參與了。

    父親沒說話，但他眼裡難掩的失望和痛哭蘇盼很能共鳴，「阿爹，您沒事吧？」

    「憐姐兒這輩子已經毀了，我不能讓她再豁害你，再豁害咱們蘇家，你不必擔心，她掀不起什麼浪來的。」

    一想到蘇憐離開時癲狂的樣子，蘇盼就很是後怕。她不明白父親為何要這麼說，難道還能有人在蘇憐作夭之前拿布堵住她嘴巴不成？

    蘇憐從書房出來，一路橫衝直撞，隱約中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知道戲台上已經開演，她就要去人多的地方，好好的鬧上一鬧，好叫蘇家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父親要是一直不出面，她就一直鬧。反正丟人的又不止她一人，為了成哥兒，她豁得出去

    袁嬤嬤打拐角處走出，猛得被人撞了一下，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扶住旁人的廊柱，倒地後後腦勺鐵定開花，穩住身形後看清撞自己的人是蘇憐，又見她滿面陰狠和怨忿，多年的後宅經驗告訴她，蘇憐這是要生事。

    「憐姑奶奶如此匆忙，可是要回家去？」

    撞到了袁嬤嬤，蘇憐原本是該忐忑的，可如今她在氣頭上，口不擇言，「皇后娘娘手伸得可真長，宮裡有那麼閒麼？還讓手下的奴才來管我的閒事。」

    她不過就問了一句話，蘇憐就將皇后娘娘給扯了出來，看她吃了炮仗似的脾氣，叫旁人看了說不定還真以為自己仗勢欺人辱了她。

    「這是怎麼說話的？我憑白無故被你給撞了，還要讓你理直氣壯的教訓，難道姑奶奶嫁了黃國公府這些年就學了這麼個道理麼？」

    袁嬤嬤這話儼然是火上澆油，蘇憐一衝上前，再要撞袁嬤嬤，身後突然有人將她拽住，回頭一看是那婆子。

    「奴婢叫您一聲姑奶奶，這是客氣，老夫人特意交待奴婢們要好生招待姑奶奶，這是禮數。姑奶奶若不珍惜老夫人的那一點念舊情，非得在府里這大好日子時滋出事來，就別怪奴婢將姑奶奶你當鬧事的賓客處置。」

    那婆子的話真是毫不留情啊，每個字都像巴掌一樣打在蘇憐臉上，提醒她今日到蘇府來這一趟就是自取其辱。

    「你放肆。」蘇憐咬著後槽牙怒視著那婆子，「我阿娘在生時待你不薄，那楊氏一進門你就快速的巴結上了，如此的背棄舊主，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老虔婆。現在還敢這麼對我這個主子說話，你就不怕午夜夢回時，我阿娘給你投夢麼？」

    那婆子能從孫家混到蘇府，這些年的後宅經驗可不是白混的，她面不改色的看著蘇憐，不怒不反笑，「那就讓已故夫人來投夢好了，奴婢也正好可以向她請教一二，問問她今日這樣的場合，姑奶奶你是不是該胡鬧？」

    「你。」

    蘇憐抬手就要煽那婆子巴掌，袁嬤嬤一聲低喝，「你敢。」

    蘇憐到底還存著最後一絲畏懼，沒敢真煽打下去。只是她歇手時，袁嬤嬤拉住她迅速避到一個角落裡。蘇憐掙脫開後，怒問，「你要幹什麼？」

    袁嬤嬤懶得再與蘇憐廢話，「現在給姑奶奶兩個選擇，要麼自己體面的走出蘇府，要麼我現在就讓那婆子叫人來將姑奶奶綁了從後門送回黃國公府去，姑奶奶快選吧。」

    「你敢威脅我。」蘇憐恨得咬牙切齒，這種被所有人背叛和厭惡的感受更激起了她內心的怒火。「真以為姑奶奶我好欺負麼？」

    那婆子也不跟蘇憐廢話，直接朝遠處招了招手，立即就要三個粗使婆子過來，二話不說就上手將蘇憐控制住，見她還要說什麼，一塊帕子牢牢的堵住了她的嘴。蘇憐只能發出唔唔聲，怒不可遏的盯著那婆子和袁嬤嬤。

    那婆子又交待了幾句，幾個粗使婆子就將蘇憐由僻靜的小路給送走了。

    「一個月之內憐姑奶奶到蘇府來不下七八趟，因著老夫人有話，愣是不敢放她進來，沒想到今日將主意打在了盼姑奶奶身上。自打知道她進府，大夫人就一直派人盯著，雖尚不知她進府找大老爺有何目的，但見這瘋狂的模樣定是大老爺沒順她的意，這條路是去往戲台方向，咱們要是不阻止，當年黃國公府發生的那樁醜事，說不定就會換種方式在蘇府重演了。」

    袁嬤嬤偏過頭看了眼那婆子，知道她現在做事的手段越來越老練了，「蘇府的體面全由宮裡的娘娘撐著，娘娘能撐得起也是因為陛下的厚愛，大夫人是明理的，娘娘再得寵，咱們也不能恃寵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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