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這場小雪下了一整夜。

    沈鬱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正就是腦子一片漿糊。

    一會兒擔心她明早到了機場找不到候機口，一會兒又擔心她自己一個人到了橫濱那邊沒人接，也不知道那邊現在什麼天氣……

    於是他又拿出手機來，黑暗中屏幕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明早蘇南的天氣和橫濱的天氣，甚至還查了路線交通情況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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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鬱習慣對所有事情都有所掌握，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從容不迫。

    在這點上，梨香就跟他不一樣，她總是像個小孩子似的莽和笨，讓他覺得她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是不放心。

    也不知這樣在床上躺到了幾點鐘，沈鬱輕嗅著圍巾的味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睡得也很淺，因為想著一早要送她去機場，五點半的鬧鐘到點，手機才剛震動，還沒等鈴聲開始漸大，他便立刻睜開了眼睛。

    冬天的清晨五點半，天還是黑的。

    沈鬱打開了房間的燈，打開窗戶，外面的冷風立刻就吹到了臉上，手臂也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雪已經停了，路燈下的馬路，還有一些沒有化乾淨的雪，路面也濕漉漉的。

    沈鬱放心下來，關上窗戶，麻溜地穿著衣服，然後打開門出去洗漱。

    外面客廳的燈亮著，廚房還傳來咕嚕咕嚕煮麵的聲音，梨香已經換好衣服梳洗完畢，這會兒正在準備早餐呢。

    聽到動靜，她就從廚房跑了出來，大概是化了妝的緣故，沈鬱倒是沒看出來太多她沒睡好的樣子，只是那雙大眼睛沒有平時那麼靈動。

    「沈鬱君，早上好！」

    「早。」

    沈鬱看看天色，天都還沒亮呢。

    雖然是九點鐘的飛機，但是國際航班的緣故，至少需要提前兩個半小時過去辦理登機手續的，其實晚一點的飛機票也有，但相對的，她回到橫濱的時間也會晚，對於這個愚蠢的女孩子來說，沈鬱還是寧可早一點會更放心。

    「沈鬱君你先洗臉刷牙，我在煮麵，一會兒就好啦。」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幹嘛不多睡一會兒，我們出去外面吃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給他做早餐呢。

    「沒關係啦，我不困，很早就醒了，冰箱還有些肉和菜嘛，放久了也不好，我就做個面，咱們吃完再出發。」

    她打開燒開了湯的鍋蓋，把砧板上切好的瘦肉放進去，用筷子輕輕攪拌一下鍋里的麵條，蒸騰出來的白汽在空氣中旋轉著被油煙機抽走，梨香的神情專注。

    沈鬱看了她一會兒，沒再說什麼，過去衛生間洗漱了。

    等他出來的時候，梨香已經幫他盛好一碗麵端了出來，上面還撒著切得碎碎的蔥花，香噴噴熱乎乎的。

    兩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麵。

    大部分都是沈鬱吃的，梨香只吃了一小碗。

    「幹嘛不多吃點。」

    「我吃不下……可能是太早了，現在還不是很餓。」

    沈鬱就端著她的碗，進去廚房又給她盛了小半碗，還細心的挑了幾塊瘦肉給她。

    「多吃點，不吃飽了，一會兒又說冷，飛機上可沒有這麼好吃的面。」

    「嘻嘻，沈鬱君在說我煮的面好吃！」

    「那是我家的鍋比較特別，煮麵誰不會……」

    梨香不跟他計較，她確實沒什麼胃口，不過沈鬱幫她盛了小半碗，她也沒拒絕，小口小口地把面吃完了。

    沈鬱先吃完了，坐在她對面等她吃，順便一件一件地提醒她該帶的東西，確認沒有什麼遺漏。

    吃完面後，梨香還要把鍋和碗洗掉的，沈鬱說什麼都不讓她再弄了。

    「先放著，等我回來再洗。」

    「沒事啦，現在時間還早……」

    「一會兒上班高峰要堵車的，上次去接你時就堵車了，咱們出發吧。」

    梨香撅了撅小嘴兒，其實她還想跟他再多待一會兒的。

    「又不是回去後不回來，以後多得是碗給你洗……」

    沈鬱這句話看似在安慰她，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不過梨香聽完之後，還是很開心啦。

    不知不覺已經六點十分了，沈鬱給白小萌的碗裡倒了點貓糧，拿上車鑰匙，提著梨香的行李箱下樓。

    她的行李箱足夠大，要帶的東西都塞裡面了，行李倒也不會顯得累贅，不過挺重的。

    梨香背著灰色的雙肩背包，跟在沈鬱的後面。

    沈鬱打開後備箱，把行李箱抬起來，梨香也連忙過來幫忙搭手。

    「沒事，你先上車。」

    「嗯……」

    把行李箱放好，沈鬱又從後備箱的礦泉水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關上後備箱門，打開駕駛室的車門，坐進去的時候，把手裡的礦泉水給她。

    「帶瓶水。」

    「哦。」

    梨香接過水，擰了擰蓋子，螺紋在冬天裡劃拉得手疼，她擰不動，就遞給沈鬱。

    「幫我擰開啦……」

    「嬌氣！」

    沈鬱咔咔一下擰了開來，將水瓶拿回給她，她嘻嘻笑著，打開瓶蓋抿了一小口，然後蓋回去，打開背包塞到裡面放好。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車子從院子裡開出，這個點路上的車還不算多。

    從家裡到機場大概四十分鐘的路程。

    沈鬱開得很穩，他計算著時間，在不需要快的時候，他就慢慢的開了。

    兩個人在車裡都很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暖氣要開大一點麼？」

    「沒事，不冷！」

    沈鬱看見她兩隻小手摩挲著，放在腿上，看起來還是有些手冷的樣子，就把暖氣開到了最大。

    「沈鬱君。」

    「嗯？」

    「你接下來的幾天要做什麼呀？」

    「上課，寫代碼，看玩家對遊戲的反饋。」

    沈鬱的生活很簡單，她不在的時候更是簡單的像一條線，只是四個月過去，習慣了她的存在，接下來又回到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他也不知道會不會不習慣，或者說更習慣。

    「你呢？」

    沈鬱少見地問起了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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