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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涯從機甲中跳出。
其餘人被眼前巨大的黑帆和耳邊縈繞的鳴響嚇住,縮在艦核室里不敢動彈。
身披寬大青衣,腳踏黃色竹屐,腰配竹柄青劍,踩著滿天黃沙,陸涯徐徐來到了巨帆船下。
看到眾人眸子裡的歲月感,有點想笑,但沒有點出來。
實際上,所謂的千年等待,不過剛過了幾個時辰罷了。
但在幻術中,他們的靈魂卻真真實實的經歷了一千年。
那眸子裡的歲月滄桑和看破紅塵的禪意,只有歷經歲月磨洗才會自然顯現,是裝不出來的。
眾人徐徐睜開眼。
望著矗立眼前的人形偃甲和徐徐走來的青年男子,眸子裡的平靜再也掩蓋不住內心的狂喜。
歷經千年終獲救!
眾人對荒野帝的崇拜到達了巔峰,在他們看來,荒野帝不會輕易出手,但出手必勝,出口必達,從無例外。
千機子輕嘆口氣。
「說一千年,便一千年,不愧是艦主大人。」
陸涯望著眼前披頭散髮、目光狻猊,渾身散發魔王氣息的男子,明知故問道:
「你在等我?」
面對毫無強者氣息的陸涯,荒野帝的帝王鳴響也收斂許多。
靜靜的氣息與靈壓融入天地,撩起一圈圈命運輪迴的漣漪。
「本帝乃一千年前仙賊王六帆艦主荒野帝,如今可能沒人知曉了,但當年本帝也是名人。」
荒野帝?
這個荒字深得精髓啊……
陸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但對來自彩雲城的班月和全髯子三人來說,荒野帝可謂是如雷貫耳,被仙庭大陸認為是最強仙帝!
比當年九星仙帝李無邪的名頭還要響。
連這等人物都折在了小花園中……
全髯子三人這才意識到,他們的釣龍計劃是多麼的異想天開,甚至懷疑起白夜將消息賣給他們的動機。
荒野帝見陸涯好像沒聽過自己的名字,頓時有點尷尬,隨即又介紹兩旁道:
「這位是彩雲城朱神真人坐下弟子,藍禮真人,這位是本帝的謀士千機子……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朱神真人坐下弟子?
這還惦記著骨龍呢?
陸涯徐徐開口。
「青鸞城,陸涯。」
驀的,藍禮真人目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驚異。
卻逃不過陸涯的眼睛,陸涯心想,自己踩裂徐應龍腦殼的事情,恐怕已經傳到朱神真人的耳中了。
荒野帝完全沒聽過陸涯這個名字,猜測可能真是個年輕人,但既然能進入小花園,絕非凡夫俗子。
作為宿命之人,理應以禮待之,若是不識抬舉,先禮後兵也不遲。
荒野帝並沒有直接說出六帆隊的困境,也沒開口請陸涯幫忙引路。
只道:
「雖然沒聽過陸兄弟大名,但能在此處相逢,即是有緣,不知路兄弟來此地所為何事?如果陸兄弟遇到困難的話,荒某不會袖手旁觀。」
平靜的語氣中透著引動天地的霸氣,仿佛陷入困境的不是他,而是陸涯。
陸涯能看出來,荒野帝並不知曉體內的禁制,否則斷然不會有這種性格。
仔細看,他體內的禁制比柳玄夜的禁制更加清晰可辨,其本質和擁有法則力量的【神印】非常相似,卻又是以幽冥之力加以驅動的。
其效果陸涯也不用猜,近距離直接能看出來。
這是天運禁制!
簡單舉個例子。
三日前,一群人從地面饒了半天,也沒找到小花園的入口,結果荒野帝不講理的從天降落,恰好落在絕對的陣眼中央,沒有絲毫誤差。
這件事,陸涯三日前就知道了。
現在,從這位雞冠頭千機子口中得知,荒野帝在幻術中預測千年之後必有人救他,結果說一千年,便一千年,不多不少,毫釐不錯。
而且遇到的是人自己,陸涯粗略估計,三界之內能帶荒野帝走出這座幻陣的人,不會超過百人。
這是何等強運?
陸涯有些奇怪的是——
編刻手法完全一致的兩道深淵禁制,荒野帝的天運禁制清晰可辨,柳玄夜體內的禁制卻很模糊,至少沒法通過禁制細節看出其克夫效果。
能看出的一些細節,也與克夫效果毫無關係。
這就很奇怪了!
陸涯沒再多想。
面對荒野帝的詢問,他沒提骨龍的事,也沒準備帶這些人出小花園,他有一個趁機撈一筆的計劃。
便對荒野帝道:
「我路過此地,看到有船墜落過來看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船核出了問題,沒法裂空離開,正好我有專業的船工,可以幫你把船修好……如果價格合適的話。」
荒野帝狹眸微動。
「陸兄弟想要多少?」
陸涯大致看了看,船核問題不大,如果班月掌握了一半的裂刻術就能輕鬆解決。
「一個小目標吧。」
「嗯?」
「咳,一億仙晶。」
「如果你的船工真有這個本事,倒也無妨。」
不愧是仙賊王,財大氣粗。
陸涯連忙給班月傳了一道神念,叫她過來。
戰甲隨即變形。
眾目睽睽之下,人形巨甲自動肢解,重新連接,轉眼變成了一艘無帆仙舟。
中央艦橋高高豎起,宛如旗幟,碩大的甲板上還留著篝火的痕跡,船舷上還塗著一隻青鸞。
看的荒野帝目瞪口呆。
「這是……你的船?」
「怎麼?」
「你的船工定是有名的偃師吧?」
「算是。」
「……」
與艦橋分離的艦核室。
班月確認四下無人,解除心盾連接,從液刻水中醒來,推開心盾倉的倉門,爬出來換好原來的衣服。
她的臉色通紅,體內殘留的刻印之力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捏了捏了自己的臉,仿佛靈魂還沒完全回到身體中。
第一次與船甲連接,變形,戰鬥,這讓她感覺很刺激,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艘船也並不如爺爺所說的那樣,只是個玩具,而是具有極高戰鬥力的高階戰甲。
班月下船,來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