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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宅。
張希婉看著笑容滿面的顧正臣,笑道:「不就是給泉州衛請了個厲害的教頭,你這都高興半個時辰了。」
顧正臣端起茶碗咕咚喝盡,舒坦地哈了口氣:「高手在民間,此話不虛。你是不知,那月空僧人可不簡單。蕭成說,此老僧很可能與鄭泊、張煥相當。」
張希婉有些驚訝。
鄭泊、張煥,那可是皇帝貼身護衛首領,這僧人竟能有如此厲害。
顧正臣滿心歡喜。
有了蕭成、月空兩個當教頭,泉州衛未必不能在一年內蛻變。
黃森屏是個有野心的,這個傢伙竟當真設了擂台。在黃森屏的帶動下,那些千戶、副千戶、百戶等等已無話可說,將官為了守住官位會拼了命的訓練,而那些想要向上爬的軍士也必會拼了命的訓練。
泉州衛的事顧正臣不需要親自盯著,府衙的事已經夠多了。
這一日,顧誠回來了。
顧正臣看著闊別半年多的大管家,沒有過多的誇讚,也沒有生分的寒暄,只是拍了拍顧誠的胳膊,滿意地點了點頭。
顧誠將城內商人的動靜一一講述著:「隨著泉州府開海的消息傳開,最近幾日進入晉江城的商人開始多了起來,不少商人都想出海,一些商人想要盤買府衙手中的店鋪,且願意給高價。蘇州商人陸三源原本去福州尋親,聽聞消息之後也趕了過來」
顧正臣仔細聽著,時不時問兩句。
顧誠將一干商人的身份、大致財力等介紹得清清楚楚。
顧正臣了解之後,記在心中,然後問道:「塔子樓那裡如何了?」
顧誠笑道:「老爺,塔子樓被陳言璇拿走之後,變賣了家產,並與同安親朋借了一筆錢,很快便招攬了一批夥計,並將一些庖廚老人給請了出來。陳言璇確實有生意頭腦,那裡已成為商人留宿飲酒談生意的首選之地。」
顧正臣樂見晉江城熱鬧起來,商人可是消費主力,他們不來,怎麼能帶動消費
「說吧,商人們有什麼訴求?」
顧正臣問道。
顧誠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顧正臣:「這是胡大山與一干商人交流之後確定下來的五點請求。」
顧正臣接過看去,五點請求很是清晰:
何時可租賃船隻,以確定好船艙空間、載貨重量,籌備出航貨物。
下次出航的確切日期。
府衙手中的店鋪是否可以售賣。
新建的大明錢莊是否可以借貸。
航海五稅一的規格是否可以調低。
顧誠輕聲道:「商人希望可以直接見老爺商談具體事宜。」
顧正臣想了想,點了點頭:「開海貿易的主力最終還是商人,不能一直冷著他們。你讓胡叔傳個話,告訴這些商人,明日午時,我於塔子樓設宴招待他們,讓陳言璇將二樓騰出來。」
顧誠答應,見顧正臣沒其他吩咐,便匆匆離開。
與張希婉一起用過午飯後,顧正臣出了府衙。
府前大街口,距離府衙大門不遠,原有一家藥鋪,歸卜家所有。
因為擠兌走了不少藥鋪,獨攬利錢,這家藥鋪做得相當大,不僅賣藥,還兼做地下錢莊,放貸於民。顧正臣選擇將這裡作為大明錢莊所在地,除了改造通道、錢庫、櫃檯外,並不需要動改其他。
自金陵來的錢莊主事高台見顧正臣來了,帶著司會蘇南鄉上前行禮。
顧正臣還禮後,問道:「進展如何?」
高台笑道:「麻煩的只有地下錢庫,目前已經開挖好了土方,匠人也做好了支護,並按照顧知府的安排,將錢庫一分為二,中間立牆以作支撐。櫃檯、通道都簡單,已改造完成。大致再有五日,錢庫便可修成。」
顧正臣對這個進展相當滿意:「早日建成,也好將存於府衙之中的錢鈔搬運過來。眼下不少商人到了泉州,一些商人隨身並沒有攜帶多少銀錢,想要借貸一筆錢,泉州大明錢莊可以做吧?」
高台正色道:「這個自然。」
顧正臣知道錢莊可以辦理借貸業務,問一問高台,也是為了將此事告知,順便讓他做好準備。
自己雖然是寶鈔提舉司的副提舉,可並沒有權限直接插手大明錢莊的業務。不經高台同意便先答應了商人借貸請求,這是僭越,做了錢莊的主,很容易授人以柄。
相對於顧正臣的謹慎周全,高台更多是敬畏,畢竟顧正臣在泉州府境內有先斬後奏的特權,可以決斷泉州府特區所有事宜。泉州錢莊就在府衙門外,主要目的便是為航海貿易提供資金,得罪了顧正臣,未必能活著回金陵
別說現在錢莊還沒建立起來,只要顧正臣需要,錢莊可以帶人露天辦理借貸事宜,反正也沒誰敢在府衙門口搶錢。
顧正臣看了看錢庫施工,見安全不存在問題之後,便點頭道:「明日與本官一同赴宴,這裡便交給司會負責看著吧。」
高台自是答應。
剛走出錢莊大門,趙三七便找了過來,道:「府尊,府學教授李烈、訓導杜三佳,晉江教喻王敬求見。」
顧正臣皺了皺眉,回到二堂。
李烈已經從訓導升了教授,負責府學教導事宜,此人雷厲風行,做事嚴肅認真,在成為教授之後,將一干生員從家裡打了出來,趕到了府學進修,朝廷還派了國子學的杜三佳當泉州府學訓導。相對於去年冷清的泉州府學,現如今的府學已有十四個生員,總算是有了讀書聲。
一見顧正臣來,李烈便埋怨起來:「顧知府是不是只顧著開海之事,將教化百姓忘了個乾淨?身為一府知府,怎能貪慕那些東西!」
顧正臣看著眼前發脾氣的李教授,拱手道:「忘倒不敢忘,只是開海乃是陛下欽命,不敢不緊著先走一步。倒是李教授,聲音洪亮,中氣十足,身體好過去年,當真是可喜可賀。」
李烈不吃這一套,也不給顧正臣面子,直截了當地說:「來了泉州府,一不去府學,二不去縣學,不是顧著港口,就是下令造船,聽說顧知府還打算宴請商人,如此做派,恐有損顧青天之名,還請顧知府歸心,以農桑為重,以教化為重。」
顧正臣坐了下來,讓李烈等人落座,然後說:「李教授來找本官,該不會是進言的吧?」
李烈知道顧正臣強勢,自己想說的也已說了,至於他聽不聽,那是他自己的事,府衙政務方面的事,自己確實不宜說多了。
政務事不說,但教化事必須說。
李烈起身,嚴肅地說:「顧知府,朝廷要求各地設置社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