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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黑角城的地下部分,搞不好比地上部分更龐大和複雜百倍,孟超真正興奮起來。
嗅探著斗篷浸泡秘藥後散發出的特殊氣味,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就像是蝙蝠般不受干擾地靈活前進。
每到一處分岔,只要深吸幾口氣,根據氣息的濃淡,總能找到正確的路徑。
漸漸地,在艱難鑽過幾處崩塌的坑道之後,四周甬道的牆壁,變得乾燥、寬敞和堅固起來。
埋在淺層地表的管壁,都像是磚石或者陶土壘砌,年久失修之後,雨水滲透進來,自然變成了一塌糊塗的爛泥。
地底更深處的管壁,卻採用了大量類似鋼筋混凝土乃至全金屬的材料,歷經千萬年歲月的侵蝕,除了略微生長出幾片鏽跡之外,仍舊堅固無比。
每鑽過一截通道,孟超都會在腦海中,構造出更加龐大的地下管道系統的立體模型。
從甬道的直徑還有四壁的材質來看,最初興建這些甬道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排污。
孟超在一段甬道深處的淤泥里,還發現了類似鐵軌的設施。
就像是龍城的地下軌道交通線一樣。
向「鐵軌」中輸入一道靈能,孟超感知到了頗為強烈的靈磁反應。
由此可見,這裡的「鐵軌」比龍城更加先進,採用了類似磁懸浮的反重力技術!
幸好孟超已經在血顱角斗場裡見識過類似電梯的自動升降設備。
並且從圖騰戰甲的操作系統,看出昔日的圖蘭文明究竟有多麼先進。
否則,他一定不敢相信,高等獸人的祖先們,竟然也是搭乘地鐵上下班的!
當然,鑑於這裡已經深入地底百米,一般的民用地下軌道交通設施,不會建造得這麼深。
只有軍用設施,為了防備鑽地炸彈和核武器之類的毀滅性打擊,才會建造在地底百米以下,並且通過小型軍列相連。
龍城地底就有類似的軍用交通系統。
想當年,穿越之後的龍城人,順著地下軍用軌道,發掘出了很多地球時代的庫存武器。
這些原本預備打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武器,幫全體龍城人武裝到了牙齒,度過了獸潮洶湧,最艱難的歲月。
難道,黑角城的地底,也是一樣?
孟超忽然停下不動。
呼吸、心跳和體溫都收斂到了極限,就像是一條蜥蜴的影子般蟄伏在黑暗中。
前方螢火閃耀,「叮叮噹噹」的挖掘聲和鑽探聲密集起來。
偶爾還能聽到「轟隆,轟隆」,微弱而沉悶的爆炸聲。
然而,在通往聲音密集處的必經之路上,卻有兩名目光犀利的鼠民,腰挎戰刀,來回掃視。
他們和孟超見過的鼠民截然不同。
並不單單是虎背熊腰,滿身疤痕,殺氣騰騰的關係。
要說強壯和殺氣,血顱角斗場裡很多擁有野豬和蠻象族血脈的鼠民,也長得牛高馬大,凶神惡煞。
但尋常鼠民絕不會有他們這樣強烈的侵略性。
這是掠食者獨有的氣息,沒有十年八年的狩獵和吞噬,是絕對凝練不出來的。
大部分鼠民和武士,在外表上並沒有太大差異。
孟超一時間分不清,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了。
沉吟片刻,孟超閉上眼睛。
除了視覺之外的感知,卻伴隨著靈能擴張到了極限,令他掃描到了這截甬道附近,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連牆上的一道縫隙,角落裡的一條蟲豸都不放過。
很快,孟超就找到了一群又肥又大的老鼠。
拜黑角城瞬間湧入進來十倍數量的人口所賜,最近幾個月,向地底排放的垃圾,也是過去的十倍。
十倍的垃圾,吸引和滋生了十倍的老鼠。
這些老鼠,生長在比較靠近晶石礦脈的地底深處,受到日夜泄漏的靈氣滋潤,一頭頭長得膘肥體壯,毛髮堅硬如同鋼針,門牙鋒利好似鍘刀,雙目赤紅充滿了凶性,遠比普通野獸更加狠戾,稱得上是小號怪獸,絲毫不怕人類和獸人,甚至敢爬到身形高大威猛的蠻象武士身上,在蠻象人的渾身褶子之間鑽來鑽去,最是難纏不過。
孟超從牆壁上的縫隙里,輕輕摳下一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碎石。
手指一屈,一彈,射向牆角的鼠群。
正中一頭碩鼠的左眼,擦著它的眼球掠過。
力量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令它的眼球傳來爆裂般的痛楚,又不留下絲毫傷痕,哪怕有人抓住這頭碩鼠,也休想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碩鼠吃痛,發出「吱吱」的尖叫,頓時引發了整個鼠群的騷亂。
孟超故意挑選了體型最碩大,模樣最兇狠的一頭碩鼠。
果然,因劇痛而瘋狂的碩鼠,開始亂竄亂跳,胡亂撕咬旁邊的老鼠。
很快就令甬道深處,如同沸騰的油鍋般,到處都充斥著「吱吱,吱吱」,此起彼伏的尖叫。
兩名守衛的注意力,不免被騷亂的鼠群所吸引。
就在他們上前查看,注意力都集中在滿地老鼠身上時,孟超從他們頭頂,甬道的天花板上,悄無聲息地掠了過去。
又以不同的方式,聲東擊西,渾水摸魚,連續突破了三道警戒線。
在下個拐角,他終於如願以償,看到了熱火朝天的作業現場。
光是目力所及的範圍之內,就聚集著數百名身強力壯的鼠民。
從虎背熊腰的身形,以及熟練揮舞鐵鏟和鐵釺的姿態來看,他們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垃圾蟲,更不是乳臭未乾的孩子,而是來自採石場和礦山礦洞,訓練有素的礦工。
數百名鼠民礦工,正在一截截崩塌的甬道盡頭,不斷挖掘和清理。
而在他們身後,已經清理出來好幾條甬道的盡頭,卻矗立著一扇扇鐫刻著楔形文字的青銅大門。
「從建築結構來看,這裡就像是很久以前,圖蘭文明的一座地下倉庫。
「每一扇青銅大門的後面,都是一間獨立的庫房。」
孟超的心臟砰砰直跳。
他注意到左側第一扇青銅大門並沒有鎖死,而是虛掩著,留下了一條縫隙。
微弱而沉悶的爆炸聲,就像海底傳來的雷鳴,正是從縫隙里鑽出來的。
不一時,青銅大門深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孟超急忙在陰影中,將自己的身形蜷縮得更小,就像是團成一顆毛球的黑貓一樣。
青銅大門的門軸,發出艱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