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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果然是太子啊!
身不在洛陽,還能指揮著這邊的事情,看來,他也總算是有自己的人馬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李隆基暗自慶幸,如若這般,這場棋局就還算有的下。
老實說,以往他從沒把李俊放在眼裡過,一個紈絝而已,沒什麼大出息,不過是武氏家族鼓掌之中的玩物罷了。
他和太子也算是一起長大,他是親眼看著太子如何一步一步把自己給活廢了的。
原以為他這人就算是完了,交代了,到此為止了。
朝廷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李顯這一支的子嗣早就已經人才凋零。
而他李隆基這麼一個青年才俊放在這裡,只當一個臨淄王是不是太委屈了?
他能夠滿足嗎?
自從李隆基目睹太平公主以及一干老臣是如何把窩囊廢李顯抬上皇位的,他就對皇位有了想法。
這樣庸庸碌碌的人都能當皇帝,他有何不可?
奈何,李顯最近的身子骨還挺硬朗,到處玩耍,吃吃喝喝,沒有一點頹勢。
這也真是奇了,要知道,李顯剛剛回城的時候,身子瘦弱的,連衣服都掛不住。
像根竹竿子似的,只過了兩三年而已,他就迅速恢復了健康,眼看著又肥又壯。
這真是讓等在台下的李隆基心急如焚。
欲望這個東西,當你想不到它的時候,它就像是從未在你的頭腦中存在過一樣,完全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可一旦它在你的頭腦中紮下了根,就會死死攀緊你的所有思緒,你就再也無法將它從你的腦中根除。
就算是少年英雄的李隆基也不過如此。
更何況,排除了李顯,在他前面擋著的還有李俊。
這個李顯也是,在莽荒的房州呆了十來年,原本以為身子骨都廢了的,卻還左一個右一個的生兒子。
死了李重潤,還有李俊頂上,再不濟還有李重福和李重茂等人做儲備,而李隆基想當皇帝,只有讓李顯的兒子都不能接班,自己的老爹卻能登基,這才能輪到他。可這樣的好事,能實現嗎?
登上這金光閃閃染血的皇位,就像是翻越重重高山,年少氣盛的李隆基不懼任何艱險,他相信,他一定能實現奇蹟,扭轉乾坤。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俊的奮起,讓李隆基心情複雜。
那是一份失望夾雜著希望的奇妙感覺,不管怎麼說,他們這對兄弟,現在還遠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在他們的面前,共同的敵人就站在那裡。
那些雄心勃勃的外戚,他們每一個人都覬覦著皇位,而稀里糊塗的現任皇帝李顯是指望不上了。
為了維護李唐正統,他們只能勉力擰成一股繩,共同拱衛李顯,總不能讓他被陰謀家搞下台吧。
罷了,現階段來看,他和李俊只有聯合一條路可走,分裂只會讓奸人趁虛而入。
「去把高力士叫來!」
門口守候的奴子,一聽的他的召喚,迅速去尋高力士了。
現在,該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
兩天休息時間在風平浪靜中度過。
帝後夫婦站在華麗的馬車前,意氣風發。
在他們的面前是這次隨行的所有宮廷貴戚,李顯看著他們,頗覺得意。
自從他登基為帝,這樣的快樂就每日每夜的圍繞著他。
那些困苦的日子,已經是過眼雲煙,他極力的忘掉它們,不讓那些痛苦的記憶干擾他的快樂。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熬過那地獄一般的日子的,懦弱的無能的他,一直是父母眼裡的笑話。
從沒有人認為他能夠執掌這偉大的王朝,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然而,奇蹟居然發生了。
這沉甸甸的皇位,他不只是坐上了,而且還一坐就是一年多。
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還有什麼可抱怨的,李顯選擇了痛快的隨心所欲的生活。
管他身後洪水滔天,我自逍遙風流。
他緊緊捉住韋皇后的手,那隻布滿皺紋,略顯粗糙的手,曾經賜予他無盡的力量。
韋皇后迴轉過頭,與他相視而笑。
萬事俱備,帝後夫婦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身後的貴戚也該上車的上車,該上馬的上馬。
車輪嘎嘎,馬蹄踏踏,隊伍繼續前行,好戲即將開場。
羊陵道,離開石壕驛前往長安城的一條必經之路。
道路寬闊,也並不曲折。
卻被喚作羊陵道,這也是有原因的。
當地人傳說,曾有羊姓大官,官居宰輔,葬於此,因循世襲,此地就被稱為羊陵道了。
李俊初聽的這說法,心中偷笑,這古人確實消息閉塞,那羊姓家族不是出身山西嗎,怎會在這洛陽長安的交界之處建立祖墳。
不過,這個地方於今日來講,可說是意義重大,絕對不能輕視。
李俊看著馬車隊逐漸駛上小道,心中竊喜,嘿嘿,好戲就要開鑼了。
車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眼見著距離土地廟就越來越近。
忽而,前方帝後的馬車猛地停了下來,連帶著李俊的馬車都動彈不得。
李俊對這一切心中有數,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可這戲也得做足。
他掀開車簾一角,故作姿態,對前方的姚逵喊道:「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走了!」
姚逵回過頭,嘴上說著,好像前方出事了,臉上的表情卻在困惑,殿下,這不都是你搞的嘛,你還問有什麼事?
有事沒事,你還不清楚?
前方的一個小太監已經匆匆過來報信,姚逵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繼而,他跳下馬,又對李俊仔細解釋道:「陛下及娘娘安好,只是前方出現兩具屍體,阻擋了道路。」
這場戲,當然是演給在場的各位貴戚的。
眾人一聽的說前方出現了屍體,趕忙都跑出來觀看。
這邊廂,太平公主在兩個美貌小道士的攙扶下,走下了車,那邊廂,躍躍欲試的安樂公主,早就已經跳起來了。
說著就要竄出馬車,無奈身後一沉,她又被拖回了座位上。
「你這是幹什麼!」
面對武延宗的大號冷臉她毫無畏懼的大喊大叫,這可是有大熱鬧瞧,你怎麼能不讓我去!
以往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落在後面!
快讓我去,別耽誤事!
武延宗黑著臉,沉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