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凌沅熙結束了和蔡明禮的會面，匆匆趕到資懷玉這裡來匯報情況。

    「……廠房那邊的衛生條件其實還可以，管理很嚴格。另外，設備維護得還不錯，看著狀態良好。然後蔡明禮應該是很想快點把這家公司賣掉套現，寧願虧損一點都能接受，他試探了我好幾次，想要我報價。不過我沒有自作主張，是不是要報價還是得看你的意思。」

    資懷玉坐在沙發上，給她削著蘋果：「你的判斷沒錯，蔡明禮應該是遇到了什麼急需用錢的地方。而且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他的底線，是300萬左右。」

    「這麼低？」凌沅熙顯得很意外，「工廠那塊地是他買下來的，光是那些設備都不止能賣300萬了，而且他保證公司沒有什麼負債——這一點還要請專業的審計團隊來看一下。」

    「確實沒負債，之前在他辦公室談到過這個問題，他親口說益發沒有負債，而我相信他。」資懷玉輕描淡寫地說。

    凌沅熙張了張性感的小嘴，似乎是想質疑：為什麼他說你就信。

    不過最終她只是接過蘋果咬了一口，點點頭，「好的。那我明天試探性地報個300萬的價？」

    「不。」資懷玉的否定，讓凌沅熙意外地眨了眨眼。

    資懷玉笑著補充：「報價120萬，求購40%的股份。然後告訴他，我可以再借300萬低息借款給他，幫他渡過難關。前提是，他繼續管理公司。」

    凌沅熙恍然：「你看好他的管理才能？」

    「不，」資懷玉搖頭，「只是省事而已。與其另外找人來管理，還不如就他了，至少他熟悉這個行業，熟悉這家公司。」

    「……」

    這件事敲定後，凌沅熙在資懷玉家吃了頓晚飯，便趕去縣城，住進酒店。

    資懷玉這裡，則一夜無事。

    哦，其實也不能說無事。

    這天晚上，其實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大約在9點多鐘，唐曉穎發了條微信來：「睡了嗎？我在做計劃書，有的地方不會弄，你可不可以過來教教我。」

    這……資懷玉又不是鋼鐵直男，自然懂得，這是唐曉穎的邀請信號。

    他如果過去，肯定不是教她寫計劃書，那只是藉口。

    而是傳授給她新姿勢——當然也可能是她反過來傳授給他新姿勢。

    初戀女友的邀請，說實話不可能完全沒有動心。

    在那荷爾蒙飛翔的年紀，與你共赴巫山的女人，怎麼可能忘掉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呢。

    但資懷玉考慮再三，還是不希望和唐曉穎糾纏過深。

    既然已經分開了，就不要再深入了解她了，維持著目前的朋友關係就可以了。

    希望她以後能過得幸福，但他已經沒有興趣親自去送溫暖了。

    於是資懷玉把手機丟到一旁，繼續玩「荒野之息」。

    ……

    次日，資懷玉清早就乘飛機返回臨海市。

    剛下飛機，就看到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之前是飛行模式），還有數條微信。

    略過那些不重要的，直奔重點。

    林逸飛總共發了三條信息。

    「我已經到臨海了。」

    「看到你安排來接我的人了，我直接去你公司吧。你不在臨海？」

    「中午一起吃個飯麼。」

    資懷玉回了條微信：「我現在就去公司，中午一起吃飯，和你聊聊我的計劃。」

    林逸飛立刻回覆：「好。」

    資懷玉這次回來，沒有驚動太多人，也沒找公司的司機來接他。

    他覺得沒必要講究這個排場。

    就叫了輛網約車，到公司樓下下車。

    資懷玉站在馬路邊，抬頭看著這棟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老舊的寫字樓，心裡琢磨著，如果打算好好地將「任卡史」做下去的話，過陣子還是考慮租個好點的地方。

    或者，甚至考慮自己去買一兩層寫字樓。

    目前這裡的辦公條件還是簡陋了一點，畢竟當初只是為了完成系統安排的任務，倉促之下租的樓層，招聘的員工。

    真要做長遠打算的話，肯定有很多要調整的地方。

    他剛邁腿準備走入大樓，卻見一個高瘦的人從樓里走了出來，還對他招了招手。「懷玉！」

    資懷玉眯著眼打量了一會，才認出這是林逸飛。

    這還是因為他知道林逸飛正在等他，才大膽一猜。

    如果在外面看到，他絕對不敢認。

    他記憶中的林逸飛，雖然少年老成，看著比較成熟，但是也帥氣，而且很會穿衣打扮，顯得很有「范兒」，簡直有小說主角的派頭。

    但是眼前這人，瘦得皮包骨頭，眼眶深陷，整個人的精氣神像被抽空了似的。

    資懷玉迎了上去，和林逸飛握臂——就是互相抓著對方的手臂搖了搖，這是模仿他們當年在寢室里追的美劇「斯巴達克斯」里，角鬥士們打招呼的方式。

    「別人都是一畢業就胖了，你怎麼反其道而行之啊？」資懷玉笑道。

    「別提了，」林逸飛一臉不堪回首的表情，「你試試每天睡眠不足4個小時，連續幾年時間，你也會這樣的。」

    「沒這麼誇張吧？」

    「誇張？」林逸飛苦笑，「我剛畢業，大女兒就出生了，接下來一兩年時間晚上就沒睡過囫圇覺。然後又是二女兒出生。還有工作，在街道上班，錢不多，事不少。就沒閒過。人家網際網路公司還996，我們是007。就算你不開口，我都想辭職了。再這樣下去，我估計自己活不到退休。」

    資懷玉走到馬路邊，一邊掏出手機找網約車，一邊說，「你爸媽不幫忙帶孩子？」

    林逸飛搖頭：「他們說得很清楚，如果是孫子，他們會搶著帶。甚至付錢給我，來幫我帶孩子。但是孫女，他們沒興趣。」

    資懷玉咋舌，「過分了啊。」

    「誰說不是呢。我老婆的哥哥也生小孩了，所以我岳父岳母去那邊幫忙，也幫不上我這裡。」

    「同情你，兄弟。」

    「用不著同情，多給我點獎金就行。」

    「決定來我這上班了？」資懷玉扭頭看著他笑。

    「本來是沒確定的，在飛機上都還很忐忑，拿不定注意。你知道的，人很難跳出舒適區，而且放棄鐵飯碗也不是光有決心就行。畢竟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只考慮自己，」林逸飛直言，「不過之前在公司里，和幾個人聊了聊，我算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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