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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湖畔的一座小院。
一個老先生挽起衣袖正在烹茶,茶香味在院落中飄散而開。
不遠處的一隻小貓趴在院牆上,體態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繼續枕在前腿上睡著了。
在老先生的面前,坐著一個男子。
上完早朝之後,男子早就是換下了官服,穿上了便裝。
「朝堂之上的那一些人怎麼說?」老先生問道。
男子無奈地笑了一笑:「還能怎麼說,一個個的,像是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那陛下怎麼說?」
老先生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男子連忙雙手端起茶杯。
「變法之事,稍後再議。」蕭墨池緩緩開口道。
「嗯。」老先生點了點頭,「太正常不過了,建國二百五十載,權貴勾結的也差不多了,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你的那個變法啊......」
老先生抬起頭,一雙眼睛如鷹隼一般,銳利到仿佛要將人給剖開:「太急了。」
蕭墨池將手中茶水稍微吹涼一些,一口品下:「晚輩沒有辦法不急......」
放下茶杯,蕭墨池直視著老先生的眼睛:
「張老,我們武國的位置太不好了,妖國、北荒蠻國、西域魔教佛宗、再往東邊的齊國,哪一個是等閒呢?如今武國積弊已久,若是要病除,必須要以重藥!」
老先生喝了一杯茶:「可是藥重,人會死的。」
「......」蕭墨池低首不語。
「唉......」老先生搖了搖頭,「你所說的,並不是真正的理由,白鹿書院的那個老傢伙,究竟看到了什麼?」
「......」蕭墨池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沒有回答。
老先生也不急,只是自顧自地倒著茶。
「大世要來了。」許久,蕭墨池開口道。
老先生捏著茶壺的手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這樣啊......」
「上一次大世來臨在一萬年前,天下亂戰,生靈塗炭,人族翻身,將妖族趕去了南界,人族成為此間天地的主人。
又經過千年第一演變,這才是奠定了格局。
但是南界妖族怎麼可能會甘心?
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重返當時榮光,讓人族再次淪為奴隸。
如今大世又將來臨,靈力逐漸濃厚,將會天才輩出。
沒有一個人可以置身事外。
沒有一個人可以不去爭。
更不用說我們武國就與南界上萬妖國接壤,一旦開戰,我武國首當其衝。
且不說南界妖族。
人族之間又豈會和睦?
各個人族王朝,修仙宗門,皆是爾虞我詐。
武國要活下去,必須變法。」
老先生搖了搖頭:「你抗不了太多的,武國活不下去,不代表那一些朝堂權貴們活不下去,你現在讓那一些權貴們活不下去,他們就不會讓你活下去。」
蕭墨池:「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啊......」老先生無奈一嘆,「太急了,太直了,過急易錯,過直易折。」
「罷了罷了。」老先生擺了擺手,「反正老頭子我還想多活一些年呢,就不參與國事了。」
「......」蕭墨池默然,不再多說。
儒家修行的是浩然氣,同尋常的修士一樣,分為上中下共計十五個境界。
一個儒生若是不入朝堂,那麼他的壽命將會和尋常鍊氣士一般持久。
可如果一個儒生進入朝堂,因為山河氣運的影響,你每任職一天,生命本源的流速和尋常人是一樣的。
假若一個人壽命為百年,一個仙人境儒生在朝堂任職三十年,那麼就會消失三成的生命本源。
對於尋常人來說,三十年就是三十年。
可對於一個具有一萬年壽命的仙人境修士來說,那這三十年,相當於三千年。
壽命對於修士來說太珍貴了,也許就差那麼百年時間,就可以破境,更不用說三千年......
所以有不少的儒生不想進入朝堂,只想鑽研學問。
但是更多的儒生還是選擇義無反顧地進入朝堂,不過大多也都是任職二十年左右的時間,便會離開。
而這位老先生,已經是在朝堂任職了足足五十年。
自己若是說的太多,老先生參與的太重,會影響到老先生安享天年。
「齊國的使團,什麼時候來?」老先生問道。
「月後。」蕭墨池回答道,「具體應該是在三十二天後。」
「那你的人選,都決定好了嗎?」老先生問道。
「決定好了。」蕭墨池點了點頭,「今日晚輩前來,也是想要向老先生借兩個人的。」
「哦?」老先生笑了笑,「我這裡哪有人可以借給你啊。」
「有的。」蕭墨池也是一笑,不再聊朝堂事後,氣氛相比較於之前要輕鬆了一點。
老先生想了一想:「那兩個娃娃?」
蕭墨池:「是的。」
老先生:「可其中一個是庶子。」
蕭墨池:「此時的武國就像是一個牢籠,必須要有一件事,破開這個牢籠。」
老先生閉上眼睛,想了一想,然後搖了搖頭:「這樣不妥。」
蕭墨池笑了笑:「張老,若是什麼都妥,如今的武國,也不會如此。」
......
齊國,雲衣侯王府。
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坐在書房中,翻看著一本又一本詩集。
小女孩的小臉白皙如玉,眼眸明亮如星辰,閃爍著好奇與智慧的光芒。
她的頭髮烏黑如墨,梳成兩個俏皮的小髻,上面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