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正好去吃晚餐，這裡沒有藍星集團的分部，沒有人招待，只有自己解決。

    政府招待所所在的位置也正式位於縣城的中心區域，傍晚時分人群熙熙攘攘，做買賣的，拉貨的絡繹不絕。

    江蘺看著眼前的場景說道：「其實大部分的華國人都是在這種狀態下生活，並非在高大上的辦公大樓里。」

    「我想到小時候。」陳諾看著來往做買賣的人，「我們那兒的縣城就這樣，縣中心的街道集中了整個縣城全部的功能。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和同學在zf外的主街上逛，有賣吃的有賣玩兒的，還有馬戲看的。」

    江蘺捂嘴偷笑，說道：「沒有想到你的童年這麼有趣，我到時記得我的童年可是在飢餓和疲憊中度過。」

    江蘺回憶道：「媽媽把米挑到縣城去賣，要走三十多里的山路，每次賣米都顧不上我，我就在身邊看小人書，賣了米媽媽就會給我買一個麥芽糖吃。買米很辛苦，早上四五點就要起來，有時候米賣不出去還要擔回來。」

    陳諾第一次聽到江蘺說自己的過去，有些悲傷，又有一些孤單。

    陳諾不想讓江蘺再想起這些悲傷的事，他說道：「咱們找家餐館吃飯吧。」

    江蘺點點頭，也不願意在回憶過去。

    她抬頭看著泛黃的天空，心中默默念道：「媽媽，你在天上，還好嗎？」

    香天下酒店，應該是整個縣城最好的酒店。

    陳諾和江蘺在裡面美餐了一頓，還別說，小縣城的飯菜比大城市的要可口許多。

    陳諾和江蘺有說有笑地從裡面出來，享受著難得的間隙。

    此時，陳諾看到了孫教授在報告中描述的場景——中年婦女的大腿已經彎折，她杵著拐杖亦步亦趨地走在大街上。

    陳諾看到的是一名中年婦女和一名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她們骨骼畸形，大腿彎折，手臂彎曲，蹲在地上依靠著凳子向青蛙一樣在行走。

    她們拿著碗在乞討著。

    「脆骨病。」江蘺也看到了，「沒有想到我們還沒有抵達伏虎村就看到了這個場景，我只在電視上看過……」

    江蘺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實際看到的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慘。

    母女兩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女兒的腳要比母親的利索一些，她攙扶著婦女渴望的眼神看著來來回回的行人，希望行人能夠施捨一點錢財。

    江蘺說道：「會不會是乞丐團伙，新聞不是報道很多乞丐團伙控制婦女，要求婦女在外面乞討錢財？」

    陳諾也遲疑了片刻，「我們跟著去看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道上做買賣的人也紛紛離去。

    小城的收入水平不高，願意施捨的人也不會施捨多少錢，一毛、五毛、一塊，最多沒有超過五塊的。

    看著沒有了人，婦女和小女孩亦步亦趨往暗處走著。

    「我們跟著。」陳諾和江蘺緩慢跟在後面。

    進入夜晚，江蘺保持著應有的警覺。

    十多分鐘後，母女兩人來到了一處陰暗潮濕的巷子裡，這裡是縣城環境最糟糕的地方。

    一間小屋，幾張紅白藍相間的塑料油紙充當門帘遮風擋雨。

    小屋裡沒有別人，看樣子婦女和女孩應該是自己去乞討，不是被團伙控制。

    婦女將碗裡的錢一張張拿出來，抹平又折好，最後放進花布縫製的錢包里。

    每一張錢都來之不易。

    緊接著，婦女從破舊的櫃檯下面拿了一個饅頭，將其掰成兩半，然後用開水衝著，這就是兩人的晚餐。

    因為隔著塑料油布，所以這一幕被陳諾和江蘺看得清清楚楚。

    江蘺的心中一顫，畫面刺痛著她的內心。

    「我們的國家，竟然還有這樣貧窮的人。」

    陳諾心中也不好受，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說道：「每個國家都有窮人，米國有，歐洲也有。華國貧窮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病致貧吧，這麼好的時代，好手好腳的誰會餓肚子。」

    「江蘺，你帶平板了嗎？」

    「帶了。」

    「走吧，我們進去，詢問下病情。本來等著林天薇她們的，現在我們先開始工作吧。」

    陳諾準備禮貌敲門後再進去，卻發現根本沒有門，他苦笑一聲，說道：「大姐，大姐。」

    婦女看了看門外，問道：「你們是……」

    陳諾用手比劃比劃，說道：「我們可以進來嗎？請教你一些事。」

    婦女看陳諾不像是壞人，自己也沒有什麼可搶的，便說道：「進來吧，屋裡髒，你們別嫌棄。」

    陳諾和江蘺進屋，的確很髒，一股讓人厭煩的腐臭味撲鼻而來。

    這是下雨後地面潮濕造成食物或者動物屍體（老鼠、死貓等）腐爛的味道。

    江蘺差點嘔了出來，陳諾因為在藍星世界待過，適應能力比較強。

    陳諾看著小女孩，孩子的眼神是最純潔的，心靈也是最單純的。

    她沒有感受過好的生活，沒有攀比之心也沒有嫉妒心，所以她不知道現在的環境是好還是差。

    江蘺拿了一塊糖給小女孩，這是剛剛在路邊買的。

    小女孩可能是乞討慣了，一點都不怯生，接過糖撥開糖紙就開始吃。糖的味道可比白饅頭好吃多了。

    「她是你女兒嗎？」陳諾問道婦女。

    婦女說道：「對，我女兒小鳳，今年十歲了。」

    十歲？

    女孩子看起來最多有四五歲大，沒有想到都十歲了。

    「她的腳是？」

    「脆骨病。」婦女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似乎在說著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詛咒，我們那個村子都有詛咒，大人小孩，都是脆骨病，骨頭不硬，容易斷。」

    婦女將基因問題歸咎於詛咒，她說著說著將自己的褲腿撩了起來，露出更加恐怖的大腿。

    大腿很瘦小，比江蘺的小胳膊還要小一些，呈現六十度的彎折，畸形不忍直視。

    「你們來自於伏虎村？」陳諾問道。

    「你怎麼知道？」婦女明顯一驚，「你去過？」

    陳諾搖搖頭，說道：「那倒沒有，在報告上看到過。」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