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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餘波過後,一夜天明。
本來金碧輝煌,恢弘氣派的大夏宮閣之間,倒塌的倒塌,歪斜的歪斜。
更有甚者,在當晚與洛離等人靠得較近之建築,眼下不是淪為了廢墟,便是頂上露光,連瓦片都化為了飛灰。
八百年佇立不倒的金鑾殿,搖搖欲墜,整個皇宮之中塌陷的建築多達半數,只有那些距離中心稍遠一些的側殿,才保存的較為完好。
而洛離走出門檻,所見的便是如此景象。
「大人!」
「王爺!」
外界守衛聽到有腳步響起,一轉頭去,便見到了一身便服,眉宇間帶著些許銳氣和威嚴的洛離。
這都是屬於北涼軍中的精銳戰士,一直以來都是洛離的嫡系,對他這位北涼王以及整個北涼,可謂是忠心耿耿。
隨著昨夜浩大的動靜響出,由陳慶之等部將所統領的大軍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擔心洛離這位王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最為精銳的原北涼玄甲軍在諸將的率領下,於午夜之時就往著長寧城奔赴而來。
眼下一夜過去,他們已經接替了那些放棄抵抗的大夏守軍,前來駐防這座往日裡最為繁華的都城。
也就是說,現在無論是皇宮內外,還是整座皇城,乃至於中州,都已經徹底落入到了北涼的手裡。
「大軍進城了麼...」
「免禮,先和本王說一下,此刻城內的情況如何。」
看著這幾張略有些熟悉的面孔,洛離一眼瞅過去,就曉得這些身穿玄鐵重甲的戰士,是自己親自從北涼帶出來的。
是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回稟王爺,經過你昨夜平定夏宮動盪後,整座城池已然是民心所向,雖有些許波瀾,但在陸雲將軍和陳慶之將軍的率領下,也已經盡數平定。」
「眼下那些個大夏的朝臣,正在這皇宮之外焦急等候,就等著王爺你出面呢!」
說到這裡,這為首的護衛臉上帶著不可抑制的興奮。
曾幾何時,他們這些邊境的精銳,在這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眼裡,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泥腿子。
可一晃眼過,才多長時間?
隨著他們的王爺揭竿而起,一路勢如破竹攻入大夏,他們這些往日裡身份低微的將士,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說句不好聽的,雖說這大夏現在皇子不少,但那些個傢伙,又怎能與他們的王爺比肩?
只待今上出去面見朝臣後,他就是這大夏新一任的夏皇!
到時候,北涼玄甲衛,就將是整個大夏最為精銳的軍隊,誰還敢不放在眼裡?!
「等著我嗎?」
聽著眼前自家戰士激昂的話語,洛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眼下舊皇斃命,整個大夏的局勢風起雲湧。
這種狀況下,本來是最容易滋生出野心家的。
但是...
洛離抬起頭來,似乎是望穿了皇宮,看到了那貫穿皇城四方的護城河處,把控著夏京各地緊要門戶的北涼大軍。
五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十萬精銳的玄甲衛,拱衛夏京四方。
而且在前夜時,他洛離於風雪中展露出的強橫實力,都叫這四方朝臣不敢放肆。
野心,也是需要與實力掛上等號的。
身家性命都要保不住了,這些個所謂的大夏臣子,又怎麼可能會生出第二個選擇?
他們的目的,無非就是想將自己推上那張龍椅而已。
可他們卻不知,如果洛離坐上了這張椅子,回過頭來第一個清算的,就將是他們這些盤根交錯,累世以久的世家大族。
「大夏皇都三教九流縱橫,其中魚龍混雜,如果要想真創出如大周、如那遙遠之前一般強大的皇朝帝朝,那麼只有一個法子。」
「那就是給這片布滿沉疴的大地,來上一場轟轟烈烈的變革!」
「北玄域無法誕生出真正的武道大才,其中一大部分原因固然是因為地域靈氣衰弱,使得多少武道大宗傳承有了斷代,但這卻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說穿了,不過只是因為武道分階層,多少珍貴的武學典籍和資源,都被上層把持住了而已。」
「本王曾聽聞,大周武帝勵精圖治,於各方所屬疆土開辦武院,其中提供之資源珍貴,絲毫不遜於一些中等宗派,這點,值得我等效仿。」
「如果我為帝王,那必要在這個時代,開闢出屬於大夏的太平盛世。」
「何為太平盛世?」
「我庇佑治下,定要人人如龍!」
「這,就是我的人皇大道!」
念及北涼窮苦地帶,眾多百姓衣食難定,洛離心中就不會安定。
人心都是肉長的。
如果非要分個親疏,那麼北涼的部將和百姓,無疑是洛離最為看重的。
哪怕是日後他真坐在了這張夏皇的龍椅上,涼州,他也一定會重點扶持。
不為其他,就單單只是為了那一聲聲王爺,和他們傾盡家財,也要供給北涼大軍防守邊疆南征大夏,這,就將是他們應得的!
「之後掃平障礙,就先拿涼州作為檢驗吧。」
「就當做是,本王對於那北境百姓的補償了。」
君只見北涼鐵騎甲天下,刀鋒所指,儘是人頭滾滾。
卻不知,北涼百姓居室內小孩啼哭而無父,放眼望去盡都是老弱婦孺,十室九空!
苦寒之地,地廣人稀,一州之地人煙也是寥寥,為整個大夏一十三州最為偏僻之處,不是沒有道理的。
想罷,洛離抬起腳步,往著那皇宮外行去。
他的身後,那些個護衛們眸中露出恭敬,其中一半都自發隨行起來,而剩下的人,則是急匆匆的向著遠處離開,似是要向北涼等各方將領,通稟洛離復甦的消息。
踩踏著未曾盡數融化的薄薄積雪,洛離沿著腳下官道,一路走到了那皇宮出口。
而此時外界人頭攢動,堪稱熱鬧非凡。
如白玉般的大理石鋪就而成的前殿大道上,倖存下來的太監和宮女排列兩側,大部分人面容上尚且還留有著驚懼與敬畏之色,聚集在一起。
屬於朝堂之上的大夏朝臣,則立於這些內侍的前方,以太師陳昭、太尉公儀休、宰相梁溫為首,帶著眾人靜靜等候著宮內傳出動靜。
來時單薄輕衣,腰懸寶劍。
出門之時,車輦如雲,眾生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