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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就去招惹小日本，把鬼子招來了就趕緊跑。在抗日戰爭中，特別是敵後游擊戰中，發這樣牢騷的老百姓並不是個別的。畢竟不能強求占領區的百姓都捨生取義，寧死不做亡國奴。畢竟老百姓要活下去，誰也架不住鬼子漢奸接連不斷的血腥報復。

    「孟大哥這話說得有道理。」小桃突然在旁插話，「俺們村剛被鬼子占領的時候，村幹部也說不要屈服。可敵人對不派聯絡員、不納糧交稅、不建維持會的村莊，一天幾次地去騷擾掠奪，搞得老百姓有家難歸，莊稼沒法種，日子沒法過，最後不得不支應維持了。」

    孟有田點了點頭，說道：「鬼子以後的手段更殘酷，殺人、燒房子，這都是老百姓最害怕的事情，也就必須解決好打與走的矛盾。敵人以燒殺手段將致使群眾違心地產生了不願讓我們住房，和不願讓我們在其本村附近打仗的現象。說起來，這真是兩難，我一想便頭痛。」

    「我也頭痛了。」小皺起了眉頭，苦笑道：「打吧，不行；不打吧，也不行。到底要咋辦呢？」

    秦憐芳用驚異的目光盯著孟有田，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在別的區更為嚴重。但這個難題剛剛出現，她並沒有過於重視，也還沒有透露，孟有田卻已經說得**不離十，而且分析得如此透徹，這不得不讓她感到極為驚訝。

    「幹嘛這麼瞅著我，太崇拜了。太佩服了？」孟有田呵呵一笑，又嚴肅地說道：「我說的話可不許外傳啊。當們是朋友才暢所欲言的，誰要說出去，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啊！」

    「孟大哥，把我也當朋友了？」小桃欣喜而又調皮地眨著眼睛。

    「嗯嗯，不只把當朋友呢！」孟有田頗有深意地了小一眼，說道：「興行以後會更親近，小，說是不是？」

    小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岔開了話題，「有田哥，還是說說辦法吧，硬挺，得挺到啥時候啊！」

    孟有田端起碗喝著水，重新整理了下思路。說道：「為什麼說現在要硬挺呢，因為敵人勢大，不僅正面難以抵擋，恐怕原來的騎牆派也會改弦更張，倒向敵人。緩慢的蠶食不過是日本鬼子要發動大規模進攻的前奏，而此次進攻無論從時間和烈度都將不同以往。這才是最終最難的考驗。如果我們挺過去了，就見了勝利的曙光，就會逐漸占據優勢。而那些在敵勢猖狂之時泛起的沉渣，淘汰下來的污垢，也將部暴露。更有利於我們的反攻。」

    「否極泰來？」秦憐芳的貓眼閃過一絲亮光，笑著說道：「孟大哥。為硬挺都做了哪些工作？」

    孟有田微微一笑，用腳尖點了點地，說道：「見這圖沒，山裡的避難所啊！鬼子要是打來了，村子裡留少數民兵利用地道地雷堅持，入山的路上有幾道防線，鬼子不走，俺們村的人就不回來。咋樣，就這麼有骨氣。」

    「還有？」小試探著向前傾著身子，盯著孟有田。

    「還有十里村，良崗莊，我也和他們說起過，只是不知道他們重視不重視。」孟有田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只要這三個村子不資敵，鬼子想長期占領，想設立據點，怕是很困難。我們能保留這塊小根據，日後反攻便有基礎和勝算。」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對這兩個村進行一下督促。」秦憐芳沉吟了一下，說道：「縣委機關可能要遷到咱們區，說明形勢越來越嚴峻，既然要硬挺，那就必須做好安工作。」

    「其他村子也別放鬆。」孟有田提醒道：「以前小婁莊的教訓要吸取，要讓群眾有長期躲避跑反的思想準備。哪個村的工作做得好，哪個村在反掃蕩中便會占據主動。地道，能打能藏，但只能躲藏少數的百姓，可不要圖省事鑽進去。那樣的話，既不利於使用地道作戰，也容易招致大量的傷亡。畢竟我們不敢保證村子裡沒有敵人的間諜和特務，也不能保證所有被鬼子抓住的人都堅貞不屈。」

    「孟大哥，與我，與我們最大的區別便是存著最大的警惕，對群眾的抗日精神和意志也不是完放心。」秦憐芳笑道：「或許被感染了吧，我現在也開始擔憂在殘酷環境下，人民群眾的思想是否會轉變。」

    「常存戒懼之心，既相信最後勝利是屬於咱們的，又不放鬆警惕，對最壞的情況有心理準備，這樣才不會驚惶失措。」孟有田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浪淘沙，是金子總會閃光；板蕩識忠臣，一些現在來積極向上的人在殘酷的考驗下也將露出真面目。」

    「可惜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小感慨地嘆了口氣，說道：「有田哥，對付敵人的蠶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孟有田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猶豫著說道：「也不是沒有，一個是針鋒相對，調動主力部隊拔據點；一個是以擠壓對蠶食，和敵人斗意志，鬥智謀。只是在敵人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開展之前，這麼做可能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加重之後鬥爭的殘酷性。而在拉鋸戰中，老百姓會受到更大的傷害。這是兩難的選擇，我也不好判斷。」

    小沉思了半晌，揮了下拳頭，說道：「還是要打，要擠壓，不能讓敵人一點一點把咱們困死。代價是必須付出的，這時候不能心軟。」

    孟有田默認了，敵人在一步一步地逼近，退讓也是有限度的，戰爭的殘酷在所難免，也只能有足夠承受的心理，也只能反擊，才不會坐以待斃。但他之前的判斷也沒有錯，暫且退讓，積蓄力量，挺過日本人「力以赴的一戰」後，再圖反攻。

    沒錯，這確實是個兩難的選擇。孟有田無法給出明確的選擇，或許是他的心還不夠硬，置因此而飽受苦難的百姓於不顧；也或許是他也無法判斷出哪個選擇更為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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