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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敵友難辨
謝令姜發現大師兄神態平靜,說話的語氣篤定。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她脫劍膝前橫,從旁邊座位上的錦盒中,碰出一杯涼茶,遞給歐陽戎。
「大師兄喝點解酒。」
「又沒真醉。」
歐陽戎失笑,不過面對正襟危坐、俏臉正經凜然不可侵犯的紅裳美人兒,他還是老實接過茶杯,抿了兩口。
謝令姜自紅袖中取一方月白色的蘭香手帕,目不轉睛的認真擦了擦歐陽戎泛酒紅的臉頰,動作小心翼翼:
「怪嚇人的。」
「封了穴竅,血氣酒氣上行而已……」
歐陽戎隨口解釋,又話語頓住,眯眼細細體會:
「不過這朦朦醉的感覺,確實奇妙,以前倒是很少貪杯,原來酒醉這樣的,感覺行事說話都大膽了些。
「難怪士商各業都喜歡酒宴談事,洞房花燭夜也喝交杯飲酒……」
「又說醉話。」謝令姜輕柔的敲了下大師兄的腦門,嗔啐了句:「越說越不正經。」
「本來就是,酒壯人膽,不信卿且看。」
車廂內,歐陽戎迅速翻身,與謝令姜平排而坐,十分「硬氣」的回了一句,
他仰頭就倒在座位上,先拿起了她原來放在膝前的礙事的月光長劍,
醉臥美人膝,
歐陽戎兩手交叉抱劍,後腦勺擱在了佳人那一雙圓潤緊繃的併攏兩腿上。
「又不正經。」
謝令姜略慌,伸手要去奪劍。
歐陽戎守株待兔,抓住一隻柔荑,大手覆之,按放在自己酒紅鬍渣的臉龐上。
不知真醉假醉,凝視佳人,笑吟一句:
「世間茶葉三百種,不及婠婠最解酒。」
謝令姜臉紅頰暈,低頭,卻撞上了下方臥膝情郎的眨巴醉眼。
「我……我看你是醉傻了,師兄大笨蛋。」
她螓首偏移,躲開歐陽戎趁醉大膽的滾燙眼神,小啐了一句。
歐陽戎抬手,給她撩了下耳邊的秀髮,順手捏了捏圓潤如水滴的可愛小耳珠。
謝令姜羞急抓住他大手,鼻子哼了聲,她低頭,兩手的拇指輕輕撫摸歐陽戎手掌上的紋路,眼睛盯著,似在研究。
歐陽戎欲語。
謝令姜略忙的轉移話題:
「對了,大師兄講講今日晚宴的事,李正炎怎麼憋不住了。」
「自然是圖窮匕見,試探師兄我。」
「那師兄呢。」
「反正我喝醉了,說點胡話不過分吧。」
和往日幾次宴會一樣,歐陽戎笑說了下今夜酒宴上的醉言醉語。
謝令姜臉色若有所思:
「所以大師兄如此篤定,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簡單,不是單純的靠攏效力。」
歐陽戎嘆氣:
「他們這一行人精神氣明顯不一樣,明明是失意貶官,卻絲毫不見一點沮喪憤慨,這些天的一場場酒宴,但凡他們有一點怨色惆悵,我也不至於這般警惕。
「還有抵達江州那天,我遲到那麼久,都耐心等待,再加上這些日子的種種,不止是看對眼能解釋的了,看來我目前肯定是對他們而言很有用處,
「我故意忽視多日,今日李工卻再提此事,不是憋不住是什麼……」
他回頭,叮囑一句:
「綰綰,涉及潯陽王府的事,就沒有小的。此前老師與沈大人寄來信件里的暗示,看來沒錯,我確實需要妥善接待,小心一些。」
謝令姜微微蹙眉,憂慮道:「到底何事,難道是不利於大師兄,才拐彎抹角?是要喧賓奪主嗎,排擠大師兄?」
歐陽戎立即道:
「若僅僅只是喧賓奪主那就好了。怕就怕,他們有一些其他主張,而這主張,八成與潯陽王府當下的路線不符,否則有什麼是不能明說的呢。
「定然是把我當外人了啊,可能是覺得我會礙事阻攔。」
他自嘲一笑。
謝令姜神色心疼的握緊住歐陽戎手掌:
「若無大師兄的韜略神策,把握帝心,領著離伯父他們把握時機而動,豈會有現在起復的潯陽王府,隱隱之勢,不遜色相王府多少,吸引天下士人。
「李正炎、魏少奇他們是關隴英才又如何?不還是舔著臉過來拜訪王府。
「若他們此行所為真的是截胡排擠之事,要推翻否認大師兄,那就是他們不義,別說遲到、裝醉了,大師兄怎麼對他們都合理。」
歐陽戎沉默了會兒,似是出神入化發呆。
他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臥在佳人膝上。
眼下馬車正在行駛,車身顛簸抖動,歐陽戎的腦袋也隨著上方某處風景顛簸抖動,起初他沒多想,眼睛盯著發呆,心中想著李正炎之事,
直到眼前一黑,細看,原來是一隻佳人素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歐陽戎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不去看羞澀女郎,他默默轉頭,望向窗外顛簸幅度與前者相比最小的闌珊夜色。
「婠婠當然這麼想,與我親近,私我也。或許在李公、魏先生他們眼裡,潯陽王府作為太宗嫡脈,需『天下為公』,我或許才是礙著『大義』施行的人啊。」
謝令姜搖頭:「大師兄又在妄自菲薄,他們才是白眼狼,以『大義』逼人。」
歐陽戎未答,輕輕點頭:
「嗯,看來哪怕有夫子默認支持我,但是在朝中的保離派文官之中,亦有一些人對於潯陽王府所走的路線有異議,或說有別的想法。」
謝令姜輕輕低頭,朱唇距離歐陽戎耳朵只有一指寬距離。
吐氣如蘭:
「大師兄不許再說醉話,至少對於李正炎他們遞的帖子,離伯父和離大郎都是第一時間拒之千里,後來還告知了師兄,以你意見為準,
「他們也是站在大師兄這邊,亦是覺得李正炎等人的身份棘手,會連累王府好不容易安穩的局面。」
「我沒擔心什麼所謂的潛邸第一謀士地位被奪。
「而是覺得,內部各種聲音難以統一的問題,不只是衛氏存在,夫子他們也存在。
「這次建造天樞、佛像的紛爭中,李公、魏先生他們這些極端派貶出京城,就是這類分歧矛盾的體現,被衛氏輕而易舉逐個擊破……」
冷靜講到這,歐陽戎輕嘆一聲,呢喃:
「另外,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