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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外,洛水之畔。
昨日張恆和張溫接頭的老地方,太史慈單人在此等候。
昨日張恆趕到此處時,便覺得這個地方不錯。四周開闊,不易被埋伏,便索性把和徐榮碰面的地方也選在了這裡。
等到日頭正中,太史慈便看到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人影。
徐榮終究還是來了。
昨夜思量許久,他最終想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要不要倒向劉備,自己都得去一趟。
且不說張恆對自己有恩,就憑前線戰事至今未分勝負,自己也不能把路走死了。
不過他還是保持了一貫的謹慎態度,連一名家僕都沒帶,只單人匹馬跑來會面。
到了約定地點,他見只有太史慈一人,便不禁有些奇怪。
此人是誰?
子毅先生何在?
太史慈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走向前拱手道:「來者可是徐將軍?」
聞言,徐榮當即下馬,拱手還禮道:「正是徐某,敢問閣下何人?」
「在下賤名不值一提,我家主簿命在下在此恭候將軍。」
「子毅先生何在?」徐榮開口問道。
太史慈笑道:「將軍且稍安勿躁,稍時主簿自會現身相見。」
聞言,徐榮頓時明白過來了。
自己這邊在猶豫,敢情子毅先生也擔心有詐,所有才派此人在前面等候。
不過徐榮也能理解,畢竟這裡是雒陽,張恆只身前來,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過去了約有半個時辰左右,太史慈又四處望了望,見並沒有出現伏兵,這才真的相信徐榮是只身前來。
「徐將軍,隨我來!」
太史慈招呼了一聲,率先上馬。
徐榮也趕緊上馬,跟在了後面。
兩人向前又行了十多里的距離,徐榮才終於見到張恆的身影。
這一幕看得徐榮直呼內行。
好傢夥,我本以為我夠謹慎的了,但是跟子毅先生一比,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見太史慈把徐榮帶到,張恆起身緩步迎了上去。
徐榮趕緊下馬,一路小跑上前,鄭重一禮道:「參見子毅先生!」
張恆笑了,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徐將軍,別來無恙。」
徐榮趕緊再拱手道:「卷縣一別,在下無時無刻不在感念先生救命之恩。今日有幸得見,先生卻是風采依舊!」
「徐將軍過獎了,野外簡陋,倒是委屈將軍了。」
張恆揮手笑道,同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遠處,早有親兵鋪上了一條地毯。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看得徐榮有些神情恍惚。
昔日汴水戰敗時,子毅先生也是在這般款待自己。
如今再遇,他還是一襲白衣,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傲世而獨立。
如果硬要說區別的話,就是今日的張恆,比那時更顯平和,也更高深莫測了些。
張恆沒有注意到徐榮眼中的異樣,自顧自拿起一壺酒,給徐榮倒滿。
「徐將軍,請!」
「謝先生賜酒!」
徐榮趕緊接過一飲而盡,然後才開口問道:「敢問先生喚在下前來,到底有何要事?」
「怎麼,找老朋友敘敘舊不行嗎?」張恆笑道。
「先生何必打趣在下……」徐榮擺手苦笑道,「如今雒陽尚在董相掌控之中,先生冒險前來,要說沒有圖謀,在下是不信的。」
「哈哈哈……徐將軍倒是快人快語。」
這番直白的話語從徐榮口中說出來,著實是張恆沒想到的,所以當場便笑了起來。
徐榮趕緊解釋道:「先生,在下知道您智算通天,深謀遠慮,索性實話實說,還請見諒。」
言外之意就是,我知道玩不過你,但好歹我足夠坦誠不是。
「徐將軍如此坦誠,我若再遮遮掩掩,反倒成小人了。」張恆笑道,「實不相瞞,我此來乃是為了帶伯父張溫出雒陽。」
聞言,徐榮點了點頭,這個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先生至誠至孝,令人欽佩。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也好報答先生上次饒恕之恩。」
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幫你,但是在一定程度之內。而且幫完你之後,咱們恩怨兩清,一筆勾銷。
張恆不禁搖頭一笑。
這徐榮,還是想搖擺啊!
不過有個搖擺的態度也是好事,這代表著他可以爭取。
也罷,就讓他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論謀事謀軍謀天下,我張某人可能差了點,但要說謀人,這天下沒有人比我更擅長!
張恆舉杯喝了口酒,淡淡笑道:「倒是不急著請將軍相助,在下今日邀將軍前來,其實是有一事相詢。」
「先生請示下。」徐榮趕緊抱拳道。
「滎陽那邊的戰報,將軍可曾收到?」張恆笑問道。
聞言,徐榮面色一滯,然後搖了搖頭。
前線的戰報,董卓自然會傳回來,但核心內容只有李儒和董旻兩人得知,徐榮自然不清楚。
而且,咱們不是在說雒陽嗎,怎麼忽然把話題轉到前線去了?
「既然將軍不知,那便容我為將軍解惑。」
張恆不理徐榮的疑惑,直接開口將前線的戰事講了一遍。整個過程,張恆壓根沒有絲毫隱瞞,倒是讓徐榮聽得大為震撼。
想不到關東諸侯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這才被董相打得大敗。
不過子毅先生與劉玄德兵力未損,想必接下來的戰事便進入到僵持階段了。
徐榮不愧為軍中宿將,一眼便看透了問題的本質。
苦思許久之後,徐榮拱手道:「恕在下愚鈍,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我知道子毅先生您學究天人,但您想說啥直接說就是了,何必在這跟我打啞謎。
「將軍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張恆似笑非笑道。
「在下是真的不懂,還請先生教誨。」
「好,那我便告訴你。」張恆忽然冷笑一聲,「如今董賊與聯軍對峙滎陽,我之所以敢放心前來雒陽,就是因為再給董賊一年的時間,他也不可能攻破滎陽,將軍以為然否?」
徐榮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恆說的是實情。
「可雒陽呢,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