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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局勢我們已經清楚,宗主做出西征的決議我們也都贊同。」
「我們這些人,有的已經年邁,有的還太過年輕,可是,我們都是劍宗的劍修。」希象一字一頓地說著。
他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老劍修們,「我們還沒有老到拿不動劍。」
「他們雖然年輕卻也拿得起劍。」他又指了指一旁年輕的弟子們。
最後,希象面色複雜地頓了頓,目光卻是極為堅決,「少宗雖然我們知道這或許會讓你很為難,知道這或許太不理智,但是」
他突然是一聲斷喝。
「我等,請戰!」
轟的一聲。
希象出劍,凌厲的飛劍從他的丹田中飛出,沖天而起,直破雲霄,磅礴劍勢迴蕩於天地間。
「我等,請戰!」
「我等,請戰!」
轟!轟!轟!
在場所有的劍修,無論是煉虛,化神還是合體,無論是年輕還是老邁,俱各出劍,皆齊聲喝。
全宗言戰。
剎那間,漫天的白雲都仿佛失去了顏色,天空中只留下各式飛劍。
所有的飛劍,都在青峰上空漫天飛舞。
「我等,請戰!」
所有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在劍宗之中迴蕩。
這一刻,仿佛山嶽都是為之顫抖。
每個人目光都凝聚在陸青山身上。
每一道目光都充滿著昂揚的戰意與希冀。
一股莫名的情感,重重撞擊在陸青山的心頭。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這些人不是不同意劍宗西征,而是想要同行。
但是於劍宗而言,不論如何,必然需要人留守劍宗。
不然人去樓空,劍宗何人來守?
若是他們一去不回,那世間還會有劍宗嗎?
所以,這些老劍修便是肩負留守劍宗的責任。
還有年輕的弟子,他們對於中靈域之戰而言,力量微不足道。
但是他們對劍宗而言,卻是火種,是希望。
就算劍宗西征折戟,只要還有年輕弟子在,待他們成長起來,扛起劍宗,劍宗就還是那個劍宗。
不論於情還是於理,年輕且修為不夠的弟子也不應當參與這場戰爭。
所以,老宗主讓他們留在了劍宗。
陸青山耳邊那低沉如雷鳴般的飛劍之音在不斷迴蕩。
很吵,很刺耳。
但是在他聽來,卻是無比動聽。
風聲雨聲雷聲大江聲,又哪裡比得過劍宗的鏗鏘劍鳴之聲?
陸青山胸臆間有股莫名的意氣滋生。
他目光掃過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龐,深吸了一口空氣,壓抑著心中波動。
半晌之後,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伸出手掌輕輕一按。
於是,天穹之上的飛劍驟然一停。
天地安靜了下來。
「你們想好了?」陸青山開口道。
然後,他對著遠方那七座高聳的主峰輕點,「青雲峰,萬古峰,滄海峰,橫秋峰,劍來峰,浩然峰,萬古峰」
隨即他轉身,「定軍峰,空山峰,白秋峰」
「這些,都是劍宗先輩們留下的基業,這些都是劍宗」
「你們真的捨得將之棄之不顧嗎?」他問道。
一時無人回話。
片刻的沉默之後,希象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宗」
他抬起頭,定定看著陸青山那張年輕且俊秀的臉龐。
「劍宗,它從來都不是一個地方。」
「它是我們這些劍修。」
「我們在哪,劍宗就在哪。」
希象的聲音並不響亮,但卻是緩緩的傳開。
然後,整個天地仿佛都是在此刻陡然寂靜,唯有他的聲音在迴蕩。
陸青山沉默了許久。
他知道,這些劍宗劍修的同行,對於中靈域之戰所能帶來的幫助與劍宗可能要承受的代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換做除劍宗之外的任何一個修士,肯定都不會答應這個看似「愚蠢」,看似「沒有大局意識」的請戰要求。
但陸青山也知道,劍宗的福地,劍宗的高深功法與劍技,劍宗的寶物
這些都不過是外物耳,相比這些,劍宗真正尊貴得緊的,是這祖祖輩輩代代相傳的劍宗精神。
那些外宗,總想取劍宗而代之。
但他們不明白,若沒有真正的劍修意志,沒有劍修之魂,又如何能被稱之為劍宗?
劍宗之所以被稱為劍宗,是這片土地上最強大的劍修宗門,乃至最強的宗門,便是基於這些簡單也複雜,虛無縹緲卻又強有力的東西。
於是,陸青山的唇角有一抹笑容浮現出來。
「那就如你們所願。」
「請長纓,系取天驕種!」
他心念一動。
轟!
龍雀驟然離體而出。
熾紅的劍光橫貫長空,如虹。
磅礴劍意沖天。
所有的劍修,仿佛神魂不受控制般瘋狂馭劍而動。
天空中劍意毀天滅地。
飛劍鏗鏘而鳴。
劍吼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