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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誰都明白。
但是明白了道理就會做嗎?
大多數人都聽過很多大道理,但是又有幾個能夠好好不留遺憾地過完這一生?
知易行難有多難可不是嘴皮子一張一合就能做到的。
不過這一瞬間,方別突然意識到,自己大概能夠做到。
不過他只是沒有這個勇氣與覺悟罷了。
相對來說萍姐才更接近那個小李飛刀的境界。
萍姐生平有過無數次戰鬥,其實生死搏殺也就意味著,參戰的兩個人必須要死一個。
這大概是這個世界最殘酷的事情。
就好像兩個角鬥士各自在自己的角斗場連勝了一千場戰鬥,各自成了不敗的傳說。
但是兩個傳說碰撞在一起,那就註定要隕落一個傳說。
而在萍姐面前,她就是那個永恆不敗的傳說。
其實萍姐的很多戰鬥中,她才是更弱的那一方。
畢竟萍姐是九陰絕脈,先天真氣有虧,只能夠靠招式技巧傷敵。
但是偏偏,萍姐就能夠抓住那唯一的破綻,最終給敵人致命一擊。
這也是為什麼萍姐說她能夠殺秦,秦也相信她能說到做到。
只是說,萍姐如今已經失去了置之於死地而後生的心境了。
正如同那句話當一個刺客不想死的時候。
他就離死不遠了。
方別是那個永遠都不想死的刺客,所以他永遠不會將自己的全部賭注都放在那一劍上。
而眼前,張不平告訴他,如果想要提高的話,那麼就要練好真正的一劍。
而不是將千錘百鍊的一劍重複千百次。
方別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老道:「張真人相信我能夠做到嗎?」
「其實,連我都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一劍當然是劍道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或者說最簡潔的殺人境界。
根本不追求所謂的技擊劍法,不追求所謂的格擋交鋒,見招拆招。
任你有千般萬法,我只有一劍,為取你命而來。
這也意味著,一劍用出,如果你不死的話,那麼我就要死了。
方別的一劍是可以重複的,他可以將那一劍重複千百次,直到把對方像是砍樹打鐵一樣砍死為止。
說白了,就是真正的做題流題霸,上了考場睥睨四野,打開考卷奮筆疾書。
無他,手熟爾。
老子只要做題做得足夠多,那麼就不會碰到我不會的題。
如果碰到了,那說明我做的還不夠多。
方別練了足夠多的一劍。
單純這一劍的話,方別可以說就是這個事件的最強。
而張不平也一言點破了方別這一劍的弱點。
強則強矣,但是沒有靈魂。
方別只是將自己在月夜下,風雪中所練的無數劍化作一劍,毫不講理地懟了出去罷了。
這天地間只有一個方別。
所以這天地間也只有這一劍。
憑藉此劍,方別能夠成天下前十的高手。
他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反而學這個世界上最笨的劍。
無他,因為方別清楚,只有這最笨的劍能夠幫自己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
但是這劍實在太笨了,笨到如果對方能夠抗住這一劍,那麼方別沒有任何轉圜的空間,要麼轉身就逃,要麼就只能一門心思地把這一劍一劍劍砍出去。
如果邊砍邊唱著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那就更加的應景了。
而張不平的意思則是,方別利用自己之前練劍所錘鍊出來的劍感,利用自己所觀摩那無數場戰鬥所得到的經驗,最終將其融匯貫通成一招沒有招式的劍法。
如果說苯劍是將一劍錘鍊雕琢到沒有破綻,然後用這沒有破綻的劍去砍人。
而張不平想讓方別用的一劍,則是根據敵人的功法與招數,尋找到最適合殺死對方的那一劍,然後用出來。
這聽起來有點像獨孤九劍的味道了。
但是獨孤九劍不管怎麼說,也有破劍式破掌式破氣林林總總的九劍,還有那麼長的總綱和分綱,擺明了也是學霸武學。
而方別如果練這一劍的話,那麼他自己就是一本活著的劍譜。
在過去的歲月里,因為練劍的緣故,方別幾乎看過了每一本劍法的武功秘籍,甚至有精力將不同的秘籍分門別類劃分等級,這可不是在家閉門造車就能夠做到的。
方別嘆了口氣。
如果真的改練這一劍的話,那麼他就要拋棄那穩重得體值得信賴的苯劍,而去嘗試這種如同天外飛仙靈光乍現的神經刀武功了。
怎麼想都有點心有不甘。
「對了,張真人。」方別突然說道。
「你且說。」張不平是真的屬於那種非常平易近人不擺架子的老前輩,當然,前提是你要見到他。
張不平雖然沒架子,但是人是真的不容易見。
「我從今天開始,不練劍了。」方別脫口而出,然後擺手:「串了串了,我又不是溫華。」
「我的意思是說,從今天開始,我不練一劍了,我練二劍怎麼樣?」
「就是說,我一邊還是可以用那笨笨的一劍,但是我同時又嘗試練那天外飛仙一般的一劍。」
「苯劍加巧劍,就是兩劍。」
「兩劍不好聽,那姑且叫二劍好了。」
「如果有哪一天,我能夠把兩劍融會貫通,這就等於說是大成了。」
「這個時候,我的劍就叫不二劍。」
「真人你看怎麼樣?」方別笑著說道。
饒是張不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眼前這個嬉皮笑臉起來的少年。
「貧還是你能貧!」在張不平的身後,白雲沖方別做了個鬼臉,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不可以。」而這個時候,在方別的身後,傳出來了商離的聲音。
其實商離一直都在。
不過方別進門了,商離還在門外。
不過即使在門外,門內的聲音,他還是都可以聽到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二劍或者不二劍。」商離走進門中,看著方別說道。
「除非你走火入魔。」
張不平點了點頭:「商掌門說的對。」
方別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