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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腕,不讓人走。
「聽話了?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說十三體內的……那東西聽話了?你怎麼做到的?」
「讓它睡著,它就聽話了。」
這種事情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嗎?
少年撥正歪一邊的小紅花,將木杖插回腰後,又好心提醒晁廉一句:「你不要讓你弟弟亂吃蟲子,人如果亂吃蟲子,蟲子是會吃人的。不止會肚子疼,腦子也會疼。老師還說,吃蟲子腦子疼的人,命短,活不長。」
「你是不是有辦法除掉蟲子?」
少年搖頭:「老師還沒教。」
老師只教了如何讓蟲子睡覺。
晁廉似抓住了浮木,忙追問:「你老師?那你老師知不知道?這是我十三弟,只要能治好他,付出多大代價都行。你老師要什麼,只要不違道義,我們兄弟都替他辦到!」
少年又搖頭:「我不知道。」
晁廉發現少年的反應跟當初的少沖一般,似是少兒心智。他暗中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哄孩子的口吻追問:「那你知道你老師在哪裡嗎?我想上門拜訪。」
少年拒絕告知:「老師說不能說。」
「那——」晁廉還想追問,少年已經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起身想走,他忙改了到嘴邊的話,「小郎能不能幫忙問問尊師?」
「為什麼?他想搶我的花,是壞人。」
晁廉鬼使神差地道:「小郎幫這個忙,回頭讓十三買很多糖跟小郎賠罪,如何?」
少年神情掙扎,似乎在權衡值不值。
最終還是拜倒在糖的誘惑之下。
「可以,有了回復,再來找你。」
晁廉心中大喜,正要哄騙少年在哪裡碰頭,屆時再順藤摸瓜找到少年老師,誰知下一瞬右手一空。他再抬頭,一片落葉自半空悠悠落在少年的位置,哪還有他身影?
谷仁得知此事,立刻封城找人。
而鬧出這動靜的少年,抱著東西出現在城外路邊茶肆。角落,庶民裝扮的男子壓低斗笠,安靜品茶。少年喚他:「林四叔。」
「買完了?」
被稱為「林四叔」的男人抬頭。
又問:「你跟人動手了?」
「他搶我東西……」
林四叔問:「你沒殺人吧?」
少年搖搖頭:「沒殺,讓蟲子睡覺。」
林四叔也沒追問「讓蟲子睡覺」是個什麼,反正少年平日練功結束,就喜歡蹲在角落折騰蟾蜍蜈蚣蠍子螞蟻之類的東西。以少年心智的年紀來說,玩蟲子挺正常的。
「東西都買齊了?」
少年忐忑點頭:「嗯……」
手指卻不自然地想遮掩什麼。
林四叔檢查一番,確認無誤,起身付了茶錢,道:「走吧,你老師還在等著你呢。」
走到一半,低聲提醒。
「別看你長得似個少年,但還在齔齒,糖少吃,被你老師抓到,可別牽連我遭罪。」
少年哦了一聲。
積極認錯,屢教不改。
少年的老師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這幾年衰老極快,一股子暮氣自身體由內向外溢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壽數不長了。
見少年與林四叔回來,如枯木一般的臉才活泛起來。三人簡單用了一頓,老者道:「東西都準備妥當,咱們繼續南下……」
林四叔:「又走?」
這隱居整得像是打仗,東躲西藏,但他也沒見誰來追殺,不懂老者瘋狂搬家作甚。
老者道:「嗯,為了少白的修行。」
少年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少白喊的是他自己,苦惱道:「老師,我是阿宴。」
他不喜歡少白這個陌生名字。
林四叔只想翻白眼。
「他待在哪裡修行不一樣?」
老者道:「自然不一樣,西北各國忙著打仗,根本無心舉辦選拔。即便有,也拒絕外籍士子參加。少白需要去趟山海聖地,屆時,我這一把老骨頭就徹底放心了。」
林四叔聞言也不再說啥。
倒是少年坐立難安:「老師……」
「何事?」
「老師知道怎麼殺蟲子嗎?」
「蟲子?」
「今天碰見個腦子裡長蟲子的,他的哥哥答應說,我若幫他們殺了蟲子,就、就……」
最後的話語含湖不清。
老者瞬間明白過來,冷笑道:「濫用之人,死不足惜。為師是知道法子,卻無法做到,你能做,但實力還不夠。當然,若那人命足夠大,拖到你實力足夠也行……」
「嗯,阿宴知道。」
「還有,少白,糖少吃。」
少年雙手忙捂著嘴:「阿宴沒吃!」
老者用快子指了指少年碗中那顆黏著糖的牙,道:「你牙都掉了,還嘴硬呢?」
少年:「……」
那雙如山水墨畫的眸,染上了薄霧。
掉的是一顆門牙???
數日後。
谷仁一眾兄弟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少年,仿佛世間就沒有這個人,連晁廉也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這一日,又是空手而歸。晁廉心急如焚,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他大喜,上前要攔住人。
「小郎可讓我好……」待看清那人長相,對上對方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晁廉差點兒咳嗽岔氣,驚道,「公西仇,怎是你——」
「哦,是你啊,穀子義的弟弟,有事?」此人正是從孝城離開的公西仇,他一人上路,趕路效率直接拉滿。公西仇平澹打招呼,仿佛當年差點兒殺少沖的人不是他。
他反應坦蕩,晁廉反而懵了。
「你……」
公西仇道:「我路過。」
數日前,肩胛骨上的族紋莫名發熱。
他一路往族紋指示的方向狂奔。
結果半路又沒動靜了。
晁廉猶豫著問:「那你……可有見過一個相貌與你有五分相似的少年?他的裝扮……」
說著,頓了一下。
視線徹底黏在公西仇衣領的紋路上。
這個紋路,與少年風格相似。
明顯是同出一源。
公西仇沒啥耐心,見晁廉始終沒下文,打算付錢走人,結果被晁廉一把抓住手臂。公西仇冷笑威脅:「你不想要這隻手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