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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走,全都帶走,去大營里談!」
楊副千總明顯是老手,一擺手,便是要轉移戰場。
「慢著!」
看這些烏合之眾就要上來帶人,徐長青忽然吼了一嗓子,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楊副千總就要發作,徐長青忙笑道:「軍爺,去軍營沒問題,可,這位朱兄與此事無關,我自己去就行了。」
說著,忙對朱彥榔使眼色,讓他趕緊離開。
「這……」
朱彥榔本已經報了必死之心,怎能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徐長青居然要把他給摘出來。
常問也有些無語了。
這個范兄,值得結交啊。
眼見朱彥榔還在發愣,徐長青笑道:「別墨跡了,趕緊走。要是我能活著出來,請我去秦淮河上喝花酒!」
朱彥榔眼淚止不住翻湧,重重點頭:「好!」
說著,又強忍著眼淚扯著嗓子大呼道:「我朱彥榔在此對天發誓,若范兄有任何意外,他的家小,我朱彥榔一力養之,必當視如己出!」
「好!」
「好漢子!」
圍觀眾人都
有些感慨,擊掌讚嘆,許多人都被感動的眼眶發紅。
此時世道的確混亂,許多東西更是不堪,但是~,人們從未停止過對美好的嚮往!
眼前無論是徐長青還是朱彥榔的表現,儼然已經是佳話!
看著激動不已的朱彥榔,徐長青忽然也來了興致,大笑道:「軍爺可否再給范某一些時間,范某想賦詩一首!」
「嘿——」
楊副千總一時牙根子都痒痒了,這他娘的,讀書人就是狗事多!
不過,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他也不好阻止,畢竟,就算是到了菜市口行刑,天子也不能阻止文人作詩。
「來人啊,拿紙筆來!」
見楊副千總默認,徐長青豪氣的大吼。
「好,好來……」
店家也有點被鎮住了,一個機靈的小二忙拿來紙筆。
朱彥榔眼淚早已經猶如湧泉,卻是拼命咬著牙強撐著:「我來給范兄磨墨!」
常問也回神來,「我來為范兄鋪紙!」
很快,兩人宛如徐長青的書童,一個磨墨,一個鋪紙。
眾人都已經忍不住動容,都想看看,徐長青到底要寫什麼。
徐長青提著筆,負手而立,看向窗外的天空,沉吟不語。
整個廳內很快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看著徐長青。
「到底該用哪個呢?」
徐長青心裡不斷糾結。
在華國的歷史上,絕命詩有很多。
最近的,便是袁督師的《臨刑口占》:「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勇將,忠魂依舊守遼東!」
哪怕徐長青不喜歡袁督師,卻也不能否認,這首『絕命詩』,絕對是華夏文化的瑰寶之一。
但袁督師就在近前,這個肯定是不能用的,只能往後推。
那就到了民國時最有名的那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但譚嗣同這詩太過剛猛,一般人是駕馭不了的。
想著,徐長青忽然一個機靈,終於找到了另一位大才!
便直接龍飛鳳舞的寫起來。
「心宇將滅萬事休,天涯無處不怨尤。縱有先輩嘗炎涼,諒無後人續春秋!」
「好!」
當徐長青剛寫出第一句,旁邊磨墨的朱彥榔便是忍不住高聲怒吼。
「好詩,好詩啊!!!」
而當徐長青寫到第三句時,便是常問都忍不住拍案而起,熱淚盈眶!
兩個書生激動的模樣,直把不遠處劉倫和楊副千總眾人都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情況?
徐長青的毛筆字其實不咋地,不過這些年來也時而在不斷磨練,勉強還能看。
這首『絕命詩』寫完,徐長青整個人也是暢快了不少,大吼一聲。
相比於譚嗣同的剛猛,汪.精衛這首詩,無疑更為年少輕狂,也更為接地氣。
縱然汪.精衛是出了名的大漢奸,人品爛的一匹,但他也曾有少年時,而且,絕對是文學大才!
這首絕命詩是當年他刺殺攝政王載灃失敗後,在大牢中所寫。
那時的他,極為年輕,是進步學生中的代表,言語之中,充滿了年少輕狂,充滿了年輕人對這世界的感知,極易引起年輕人的共鳴。
徐長青要的就是這首『絕命詩』在整個江南的年輕書生們中產生影響力!
「范兄,范兄大才啊!真是我朱某人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啊!啊——啊——————我朱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啊,老祖宗,您開開眼吧!看看這世道,都成什麼模樣了哇……」
朱彥榔忽然失態了,跪在地上,朝著明皇陵、朱元璋墓的方向拼命磕頭。
眨眼,磕頭上便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