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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黑入夜,一輛板車嘎吱嘎吱的進入墓園。
一個有些跛的小太監,艱難的推著車,進入了墓園。
瘸腿老太監掌著燈,照亮了來路,看到那大汗淋漓的小太監,咬著牙抿著嘴,艱難的把車推過來之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春兒啊,最近宮裡出來的人,有點多啊。」
「是啊,有點多了……」
老太監幫忙一起,把那草蓆包裹著的屍體,一個個的放入到早就挖好墓坑,擺好棺材的墓里。
一老一少,忙活了倆時辰,才將一座墓給填好。
坐在目前,老太監擺好了貢品,點燃了線香,嘆了口氣。
「春兒啊,你聽我一句勸,最近死人太多了,你也別在宮裡待了。
你的腿跛了,你也沒錢找醫師給你治,你還不如來接我的班吧。
這裡起碼清靜,也不會有危險,你還能攢點錢。
有時候遇到大方的,還會賞你點好東西。
你在這裡安心修行,日後還有點盼頭。
你在這麼下去,早晚讓人欺負死在宮裡。
我說句大不敬的話,你死了,上面的老爺都不會知道。」
小太監抿著嘴唇,默不作聲。
老太監嘆了口氣,指了指旁邊不遠處的一座墓。
「看到那個了個,那位活了一千多年,一千多年都沒有出過宮。
聽說地位也很高,可是說死就死了,死後不也一樣葬在這裡,連個祭拜的人都沒。
我也老了,快不行了。
趁著我沒死,我還能指定一個接班的人,我死了,你想來接班都沒機會了。」
小太監的眼神里,滿是對未來的迷茫。
老太監摸了摸他的腦袋,喃喃道。
「我做了很久的太監了,也入過宮,最是清楚,咱們這些人的結局,大多數都不怎麼好。
我看你可憐,我們也有緣,我給你宮外的一個出路。」
小太監攙扶著老太監,一路回到了小屋。
老太監打開一塊地磚,從下面拿出一個儲物袋,將其遞給小太監。
小太監一看儲物袋內的東西,頓時大驚。
靈玉很多,還有丹藥,他幾百年俸祿也不會有什麼多。
「這……」
「我感覺我的時候到了,我要這些也沒用。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全部送你了。
你接不接我的班,都隨意吧,不勉強。
只求你,等我死後,把我埋在我選好的墓穴里。
那地方能曬到一整天的太陽,我沒捨得留給其他人。」
三天之後。
小太監再次推著倆屍體來的時候,瘸腿的老太監,已經躺在床上,沒了生息。
小太監哭的很傷心,將瘸腿老太監安葬在了那座能曬到太陽的墓穴里。
他也繼任了守墓人這個角色。
三個月之後。
一個瘸腿的老太監,無聲無息的從墓園裡消失不見。
他行走在荒野上,走了沒幾步,那瘸腿都開始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他抬起頭,向著墓園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傢伙,老祖宗我難得發次善心,實在是看你可憐,不想你重蹈覆撤,你好好把握吧。」
他再次向著都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轉身就走。
身為一個老太監,在宮裡待了一千多年了。
他太了解離皇了。
比那些大臣重臣,都要了解的多。
離皇算得上是比較仁厚的皇帝,這種仁厚,哪怕是在觸碰到其底線的時候也會表現出來。
若是震皇或者乾皇,一個犯了大錯的老太監,神魂自戕而亡,留下的屍體,必定會被挫骨揚灰。
留下的力量自然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離皇一方面為了釣魚,另一方面,他也做不出將人挫骨揚灰的事。
這屍身,最終一定會葬在這座都城之外的墓園裡。
離皇想要釣魚,怕是釣不到了。
因為不會有外人來的。
魚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在這裡,一直就在墓園裡張著嘴巴等著了,等著魚餌被人拋在他的嘴裡,他根本不需要去做什麼。
拿回了宮裡那個老太監留下的力量之後,他這個守墓人,也就沒必要在幹下去了。
他一直維持著快要死了的狀態,很多年了。
現在死了,也很正常。
二者修行的力量同根同源,瘸腿老太監區區四階的力量,也開始在墓里躺的這幾個月里,飛速攀升。
而那座墓,卻遮蔽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波動。
現在他不得不出來,不得不走了。
馬上就要九階了。
進階九階,就再也隱藏不下去了。
瘸腿老太監的瘸腿好了,等到他進入到了深淵裂縫,便再也不再壓制。
力量直接跨越了界限,邁入九階的行列。
陰冷的力量呼嘯開來,陰氣匯聚成雲。
錦衣衛守在這裡的兩個人,當場被凍成了冰雕,死於非命。
老太監看了一眼那倆錦衣衛隱藏的地方,冷笑一聲,向著洞穴的方向走去。
一路來到了洞穴,他環顧四周,眉頭微蹙。
他要等的另外一個條件,沒有出現。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不影響他要做的最主要的事。
他拿出一根帶著尖銳指甲的手指,來到了地洞邊緣,順著飄了下去,一隻手貼在了符文上。
虛空之中,餘子清坐在安史之書前,正在察看內容的時候,安史之書自動翻動,翻到了妖妃封印那一頁。
其上光暈閃動,代表著有人要進來了,而且帶的信物,是要進入這一頁的。
「終於來了麼,他怎麼確認,他進去了,能化解了封印出來?」
餘子清有些疑惑。
他查遍了妖妃封印往前不止三百年,各個封印里有的記載。
其實很多疑惑都已經解開了。
所以,他不懂,魃沒有來,他怎麼還敢進?
魃沒有來,他怎麼化解封印?
不化解了封印,他根本別想出去。
看著妖妃封印那一頁,流轉著光芒,餘子清輕輕拍了拍安史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