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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迦羅,你今日敢讓我流血,我日後必血洗大漠和草原,讓你北狄千里無人煙,雞犬不留!」
阿迦羅簇起眉,知道他這還真不是空口放狠話。
十幾日前,就是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了草原幾大部落!
阿迦羅至今記得他那俊美的臉上畫著猙獰的釉彩,如鬼魅般出現在了馳狼神谷的祭祀上,掃蕩了他們的聖地,當時何等神采飛揚不可一世。
他現在縱然迫於形勢只能暫時低回婉轉,但那雙眼睛中嫵媚里暗藏機鋒,絲毫沒有收斂一些的意思。
阿迦羅頓時呼吸變得凝重了,「蕭暥,你不提我倒一時沒想起來,你前陣子乾的好大事。」
他忽然加重手中的力度,瞳孔也染上一層隱含慍怒的赤色,
蕭暥疼得嘶了口冷氣。心道:糟糕,這廝該不是想復仇,抓死狐狸了!
「我說過,劫掠我族人傷我兄弟。必然要付出代價。」阿迦羅說完面色一沉猛地迫近。
下一刻蕭暥就悚然感到被堅硬的鈍器抵在了緊要處。前所未有的威脅感讓他頭皮都要炸了!
他的眼色頓時狠厲起來,「阿迦羅,你若敢進去,你就是第一個死在榻上的單于!」
緊接著阿迦羅感到背後一涼,就傳來刀刃森冷刺骨的觸感。
蕭暥手中的短刃也針鋒相對抵在他的後心。只要動一動就能給他個利刃穿心。
阿迦羅毫不介意,探手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臉,他那鋒芒畢露的樣子,太像一隻毛皮漂亮水滑的小狐狸正露出尖牙,凶得要命。
其實是緊張罷,阿迦羅心道。
「蕭暥,你忘了什麼罷?」他調整了一下肌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沉著道,「穆碩就在帳門前,你在這裡殺了我,你就能夠出去?他們會放過你?還是說……」
「能放過你這模樣?」他不緊不慢補充。
蕭暥立即想起穆碩特麼的三十天侍寢不帶重樣的,草!
阿迦羅對抵在腰間的利刃視若無物,又欺身壓下幾分,低沉道,「被穆碩發現了你的身份,我們都要完,我不如死在你手上。」
「我說過,能得到你,死也值了。」他一字一句鄭重道。
蕭暥墨玉般的眸子裡凝著兩點冷焰。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了片刻。
蕭暥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低聲道:「阿迦羅,我今天抓了個叫做欒祺的人。」
阿迦羅瞳孔驟然一縮,頓時臉色鐵青,「欒祺在你手上?他怎麼樣了?」
欒祺是他的兄弟。
蕭暥眼中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機,「他現在還活著,但能活多久,就看世子你了。」
「欒祺與此事無關,蕭暥,你不要做得太絕。」阿迦羅隱隱壓下怒氣。
「那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火光映著蕭暥一雙眼睛邪妄非常。
可偏偏他最嫵媚的時候,也是他最可惡的時候。
他冷峭道,「我不在乎欒祺是不是和這事有關,是不是無辜,京城流血夜你應該聽過我的名聲,無辜的人多了。」
阿迦羅面色森然,京城流血夜他當然知道,大梁城屍橫遍野,血流漂杵。此人作風狠辣,欒祺若果真在他手上,處境堪憂。
見阿迦羅凝眉不語,蕭暥挽起嘴角,「所以世子,我們還是先摒棄前嫌,再合作一回罷。」
那個馬臉男人還站在帳門前,不知道在盤算什麼,大敵當前,誰都不好過。
他說著百忙之中眼梢細細飛挑向帳門口的穆碩。
「世子,那人是你的敵人?」
他微微仰起下頜,目光掠向帳門前,轉瞬間那眸中又是煙波流轉哀婉清媚,不可方物。
*** *** ***
單于大帳
呼邪單于聽完了士卒的報告,陰沉著臉道,「難怪他這陣子打仗總是輸。」
旁邊的左大都尉濟嬗道,「大單于,雖然是穆碩首領的話,我們還是要核實一下。」
「好,你去看看。」呼邪單于道。
濟嬗應聲剛站起來,才走到帳門口,就聽呼邪單于又沉聲道,「等等。」
「大單于還有什麼吩咐?」濟嬗回頭問。
呼邪單于忽然看向坐在旁邊的維丹,道,「讓維丹也去。過幾天他就是少狼主了,也該開開竅了。」
*** *** ***
阿迦羅探手撫著他耳邊紛亂的髮絲,語氣森然道,「不關你的事。」
蕭暥並不意外,他偏頭儘量讓自己避到火光邊緣,一雙眼睛清利無比,「世子,我們做個交易。我保證你不吃虧的。」
不吃虧?阿迦羅心底冷笑,他都不知道吃了這人多少虧了。
但他並沒有戳破他,也不急於表態,不溫不火道:「你想如何?」
「我助你除掉門口那個敵人,你放嘉寧公主走。怎麼樣?」
阿迦羅微微一揚眉,蕭暥居然要主動提出替他除掉穆碩?
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怕沒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阿迦羅面色深沉,湊近他耳邊,一字一頓道,「蕭暥,我的敵人我自會除掉,還輪不到你插手。」
言外之意把你的爪子挪開點。我的事輪不到你管,也用不著你幫。但是你想打什麼算盤,也別白費心機了。
蕭暥知道阿迦羅會是這個反應。
摒除草原蠻人對中原人天生的敵意外,阿迦羅倨傲自負,怎麼肯接受他的幫助。
當然蕭暥也不是真心要幫他。
他本來就要除掉穆碩報仇,順便還能跟阿迦羅提點條件。讓他提供點支持。畢竟他孤身在王庭,行動多有不便,稍有不慎就有翻覆的危險。
蕭暥也不急,道,「世子,跟我合作好處很多,比如……」他眼梢微微一撩,「這樣欒祺就安全了。」
果然阿迦羅神色猛沉,當即問,「欒祺在哪裡?」
蕭暥道,「這不能告訴你。」
阿迦羅一聽就明白了,欒祺成了棋子。
就像他們攥著嘉寧一樣。蕭暥把欒祺也攥在了手中。
果然蕭暥道,「只要我安全,欒祺就不會有事。」
只要欒祺在他手中,阿迦羅就不敢對他怎麼樣。還得保證他在王庭的安全。
「事成之後我必然會放了欒祺,這點世子可以放心,我跟他無冤無仇,犯不著害他。」
阿迦羅明白了,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轉圜餘地。這回是不合作也不行。
他俯下身,幾乎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就如你所願。」
就在這時,帳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