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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岩因為兒子患病,不得不昧著良心虧空公款,面對生活和良心的雙重壓力,他心力憔悴之下,選擇跳樓自殺。
警方自然有懷疑過韓強,可案發地四周並沒有監控,他推人的時候還戴上了手套,沒有留有指紋。因此哪怕有這個可能,警方也拿不出證據。
當時正是多事之秋,他們犯不著為兩個不是超凡者的傢伙用超凡力量進行調查。
虧空公款一事還涉及了一些人,韓強在許岩遺留的資料里找到了這些人的把柄,毫無阻力地坐上了主管的位置。
塵埃落定,這件事本該就此結束,然而,韓強泄密了。
秘密商店有兩條宗旨,等價交換和不能泄密,哪怕世人都知道秘密商店,它的存在也不該由顧客泄露出去。
而他卻在一次酒醉後說出了口。
當然,聽到的人都不以為然,他酒醉之下也忘了這件事。
可是韓強的第一次噩夢開始了。
他回到了秘密商店,貨架全部對著他,一張張血淋淋的嘴擺放整齊,不斷張合呢喃。
女人站在貨架前,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你泄密了,」她用難聽的聲音說道道,「泄密的人,會重複做噩夢的。」
「會重複做噩夢的!」貨架上的無數嘴嘶聲重複,帶著濃濃的惡意。
韓強沒想到,他的孩子居然也做了噩夢,這件事似乎開始牽扯到他的家人。
還有許恆,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身旁突然一陣動靜,打斷了韓強的思緒,他打開檯燈,看見一張蒼白的臉。
妻子滿頭大汗地坐起身,眼神空洞地看著他,說出來的字扎在他的心上。
「我做噩夢了……夢到許哥了。」
……
藝術家鬆了一口氣。
原來這便是韓強身上怪事的由來,後來這傢伙沒多久就死於自己之手,倒是不用看下去了。
秘密商店!
他得到了想要的情報,接下來只要對症下藥就好,意識想要抽離,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無論如何都無法脫身,只能被迫的繼續經歷著韓強的人生。
但他並不擔心,因為許強沒多久就會被夢中的自己殺死,屆時自己必然會醒來。
然而可怕的事情在於,夢境的後續發展居然和他知道的全然不同——
韓強很焦躁,事情開始超出控制,他的噩夢似乎具有傳染性,已經開始影響到自己的家人了,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
可悲的是,他沒有任何辦法改變這件事,進入秘密商店的方法已經失效了,他甚至不能去找人道歉。
難道真的要做一輩子的噩夢嗎?
而且直覺告訴他,做噩夢只是開始,泄密的代價遠比任何秘密昂貴。
唯一讓他有點慰藉的事是,他的家人目前只是偶爾做噩夢。
韓強的精神狀況很糟,不得不請假回去休息,可顯然,他的情況並不是休息就可以解決的。
「老公,老公?」
妻子的呼喚在耳邊響起,韓強將煙丟進菸灰缸,揉了揉眉心,問道:「怎麼了?」
「還問怎麼了?」妻子有些不滿地丟下手中的掃把,埋怨道,「我說的話你一點都沒聽進去嗎?」
韓強沉默不語。
見他憔悴的樣子,妻子不由有些心疼,語氣稍緩道:「你忘了嗎,後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也剛好是兒子和女兒的生日。」
「我想了很久,也徵求了孩子的意見,最後決定到南月酒店吃飯,那裡樓頂有一個露天餐廳……」
「不行!」
韓強打斷了她的話。
「為什麼?」
「你都說了是樓頂,孩子那么小,萬一一不留神掉下去怎麼辦?」
妻子無奈道:「那裡的欄杆有兩個他們那麼高了,而且我會看好他們的。」話音一轉,她憧憬道,「一起俯瞰整座城市,該有多浪漫啊。」
韓強還想再說,可兒子和女兒都跑過來撒嬌,吵著要去,他只好作罷。
正好換換心情。
於是到了那天夜裡,他們一家人穿戴整齊,來到了酒店樓頂的露天餐廳。
「好高好高。」
此前還興奮不已的女兒,此時卻有些害怕了。
韓強摸著她的小腦袋,無奈道:「吵著要來,這會知道怕了?」
化著精緻妝容的妻子疑惑道:「今天的客人有點少啊,聽說往常都有不少人的。」
「安靜點也挺好的。」
就在這時,兒子突然指著一個方向大喊道:「是大哥哥!」
說著還跳著向那個位置招手。
眾人看過去,發現許恆孤零零地站在欄杆前,似乎在俯視下面的風景。
他像是沒有注意到這邊,安靜地站在原地,正在點菜的妻子想了想,找服務員多點了幾個菜。
一家人選了一個略微靠近欄杆的位置,這裡能夠看到樓下的風景。
感受著高樓上的夜風,聽著孩子們不時的驚呼,看著樓下變換的夜景,韓強突然覺得來這裡也挺不錯的。
妻子並沒有看風景,她很快把許恆拉了過來,讓他和一家人坐在一起,然後噓寒問暖起來。
「你也是來吃飯的嗎,就你一個人嗎?」
許恆目光低垂,「嗯」了一聲。
韓強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他覺得這太巧了……今晚分明沒什麼人,怎麼他卻剛好在這裡?
「對了,你媽呢?」見許恆抬頭,他收回目光,隨口問道。
許恆一言不發,就在韓強以為他不想回答時,卻聽見他說話了。
「她死了……前陣子跳樓死的。」
略顯歡快的氣氛頓時消散,妻子臉上的笑意逐漸凝固,韓強的瞳孔也縮了起來。
「這怎麼會……」
「跟我爸一樣,從樓頂跳下去的……我媽和我爸很早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我爸死後的每個晚上她都在哭……有時候想想,死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韓強突然想起前些天打車經過許恆一家人所在的居民樓時,司機說有人自殺那件事。
所以自殺的,就是許恆的母親嗎?
他的手臂微顫,心情莫名煩躁起來。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能拋棄你不管吧?」妻子面露憂傷,憐惜地看著許恆。
許恆的臉上不見悲傷,搖頭平靜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