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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千萬不能攬到自己頭上,不然就會很是麻煩。
宰輔大人輕聲道:「無恙真人境界高妙,哪裡能這般容易便仙逝,離開了神都之後,只怕是尋了某處仙境修行去了。」
宰輔大人這話說得有些微妙,重點不在於那位所謂的無恙真人死沒有死,重點在於他是死在神都之外的。
光是知曉這一點就夠了。
真葉道人平靜道:「無恙真人是當世最了不起的幾人之一,自然不會那麼容易便仙逝,只是離了神都便沒了蹤跡,我等也是有些擔心。」
相比較承認無恙真人是死在大梁皇帝手上,他們更願意接受他是死在其餘人手裡。
一代道門領袖,最後卻死在了一介武夫手裡,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便很難讓人接受。
也太過恥辱了些。
太子殿下說道:「想來無恙真人這樣的人物,最後也會安然無恙的。」
真葉道人微笑道:「如此便借殿下吉言了。」
太子殿下點點頭,沒有說話。
灰袍道人忽然說道:「殿下,貧道還有些小事和殿下商議,臨近我痴心觀有幾座石礦,大梁照料也是麻煩,可否由我們觀中代為打理?」
聽著這話,太子殿下還沒說話,這邊馬上便有好些修士也在這個時候開口,大概意思都是一樣。
大梁前些年的強勢,讓他們不敢做些什麼,可到了現在,他們便都忍不住了,想要討要些好處了。
太
子殿下看了一眼宰輔大人。
宰輔大人眉頭皺起,還沒來得及說話,寧王便說道:「此事恐怕不容易,真人們想要石礦,可這等大事,都得父皇決斷,父皇此刻未在,我等實在是做不了主。」
真葉道人微笑道:「不是聽說陛下走之前授意太子殿下監國,處理國政嗎?怎麼到了這裡,便又沒了辦法?」
寧王輕聲道:「真人勿怪,這等事情可不是尋常國政,太子殿下即便此刻監國,也是做不了主的。」
他猶豫片刻,繼續說道:「若實在是要拿出個意見來,只怕也要等到陳指揮使出關才行,畢竟父皇離開之前,曾有旨意,軍國大事,須問詢陳指揮使。」
寧王雖說沒有什麼修行上的天賦,但論起來城府,他絕對不差,自然知道此刻絕對不能鬆口,一旦鬆口,便如同大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能做的事情,便是一個拖字。
把事情往不在的大梁皇帝身上拖,把事情往在閉關的陳朝身上拖。
真葉道人說道:「那陳指揮使何時出關?」
寧王搖頭道:「這便不知道了,陳指揮使乃是武道強者,一旦閉關修行,到底是數月還是數年,都不好說。」
真葉道人倒也不糾結,淡然道:「如此此事便不著急,不過貧道倒是有個不情之情,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應允?」
太子殿下說道:「真人請說。」
「貧道此生,除去修行之外,只對青史感興趣,這些年多在方外,還不曾看過大梁的史冊,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允許貧道去看看大梁的史冊?」
真葉道人看向太子殿下,聲音里的情緒倒是不多。
太子殿下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是在猜眼前這位真葉道人的心思。
卻好似沒那麼簡單能猜到。
寧王有些不好的預感。
宰輔大人渾濁的雙眼裡,則是充滿了擔憂。
太子殿下為難道:「依著我朝祖訓,史冊即便是當朝君王都不能隨意查閱,此事只怕不妥。」
真葉道人好奇道:「有何不妥?」
「貧道不是大梁人氏,這些規矩又何必落到貧道頭上。」
真葉道人微笑道:「況且只是貧道一人而已,看看罷了,殿下也不必過多擔心才是。」
「殿下若是不答應,那我們只好繼續說這些石礦之類的事情了,其實這些事情勞心勞力,就是貧道也不願意多談。」
真葉道人嘆了口氣,似乎真是如此。
太子殿下神色複雜,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