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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良微微頷首,說道,「當然,如果這古祭台真有那麼邪乎,每次都會提前發難降下天罰,那也是它的本事,自是不需要旁人來保護。」
「公子倒是提醒到了我,我立刻再帶些人去探查城內的工匠世家,或許便能夠探出更多的消息。」
楊萬里連忙說道。
「此事不急。」
吳良攔住他道,「這祭祀典禮應該很快就要開始了,你也留在此處好好長長見識,反正城內的工匠世家應是祖祖輩輩都居住於此,若無重大變故也去不了別的地方。」
「諾。」
楊萬里應了一聲,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吳良身後。
而此時此刻。
祭祀典禮雖然還並未正式開始,但古祭台上面已經完成了祭祀前的布置。
在祭台的最上面,擺放了一個差不多一丈來長的巨大木案,木案上面而鋪了一大塊杏黃色的大布將其包裹了起來。
而在黃布上面,則擺放著幾個青銅香爐,裡面插著三支大拇指粗細的大香柱。
旁邊還有舉個比較大的銅盤,銅盤之中則擺放著天朝古代祭祀儀式上最為常見的六牲,還有幾個與後世臉龐差不多大小的大蒸餅。
除此之外。
銅像古祭台頂端的台階上,竟還鋪設了一條紅布作為地毯,此時紅布依舊十分乾淨,沒有任何一點腳印。
而在紅布的兩邊,則分立著一些手持長矛的兵士。
看他們身上穿著的甲冑,便是從晉陽城守軍中挑選出來的兵士。
古祭台的下面也圍了一圈兵士,這些兵士面朝外面,每隔一人便手扶一支旗子,旗子的上面則寫有一個「張」字。
這個「張」便是晉陽令的姓氏。
據楊萬里打探來的消息,如今的晉陽令名字喚作張梁,四十歲上下,據當地的百姓描述,此人以前極少與方士交往,也不喜歡搞祭祀之類儀式,生平最大的愛好便是薰香……每日都要沐浴一回,而後將自己熏得渾身上下都是香氣,便是豪門女公子也未必有他這麼講究。
還有知道內情的人說,張梁與荀彧都是潁川人士。
年輕時他曾與荀彧見過幾回面,不過當時荀彧便已經被舉孝廉、任守宮令,再加上他出身大名鼎鼎的潁川荀氏,年紀輕輕便已經是頗具影響力的名士。
而與荀彧相比,張梁的家世與能力自是都差了相當大的一截。
不過荀彧與他相見時,卻並未態度傲慢,非但與他言談甚歡,還鼓勵他勤學苦練厚積薄發,說他今後定有一番作為。
自那時起,荀彧便成了張梁的偶像與追趕的目標。
他不但聽從了荀彧的鼓勵,還將荀彧當做了效仿的對象,只要是荀彧的嗜好與舉止,都要一絲不差的模仿,當然也包括荀彧喜歡薰香的習慣。
而且到了有過之無不及的程度。
似乎只要比荀彧更香,就能比荀彧混的更好一般,以至於終日派人在外面搜尋各種各樣的香料,搭配製作氣味獨特的薰香。
而這次忽然舉行祭祀典禮,則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城內的百姓對此也是頗為意外。
在他們看來,張梁這次便算是不務正業了。
所以說。
這個張梁也是一朵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葩。
而再至於這樣的張梁究竟是怎麼與左慈聯繫到一起的,並聽從左慈的意見舉辦了這場祭祀典禮,楊萬里卻並未打探出來。
吳良倒也並不意外。
畢竟城內百姓此前根本就不知道左慈其人,並且他與張梁交往中的過程百姓也很難見到,怎麼也就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
那便是左慈來到晉陽城的時間應該不長,並且在此之前也並未露過頭角。
「什麼時辰了?」
見祭祀典禮的準備工作早就已經完成,正主卻還並未出場,吳良又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於是便順嘴問了一句。
「已經到了申時正時。」
楊萬里答道。
「那就應該開始了啊。」
吳良四下張望著說道。
天朝古代的祭祀典禮不比其他,開始的時間都是通過推算的出來的良辰吉時,別的事情或許可以對時間進行推移更改,但這件事卻是萬萬不能,否則便等同於放了老天爺的鴿子,原本是好事也要變成了壞事了。
正說著話的時候。
「咣!」
一聲鑼響。
「請張縣令登台!」
「請左仙師登台!」
「請貴賓登半台觀禮!」
一名小廝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古祭台下面的紅毯前面,而後大力敲響了手中的銅鑼,扯著脖子用盡力氣大聲喊道。
話音落下。
似是已經提前排練好了一般,一行人已是自古祭台後方走了出來。
為首一麵皮白淨的中年男子身著縣令官服攜帶印綬,邁著沉穩的腳步來到了台前。
而在他側後方,則跟著目測大約應有五六十歲的老者,老者頭髮已經花白,不過看起來精神矍鑠,目光則始終微微低垂,看不出任何表情與神采,另外他的發質亦是很好,並未像于吉一樣變成地中海。
看到這名老者身上那套灰青色的袍子,以及他出場的次序。
不難推測他應該便是傳說中的烏角先生左慈了。
若民間傳說沒有錯的話,別看左慈現在看起來並沒有于吉年紀大,但他現在應該至少已經活了近兩百歲的樣子。
當然,這是自稱。
于吉此前也自稱自己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但其實只有九十來歲。
而此時此刻。
吳良的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左慈的臉上,確切地說應該是眼睛上……據記載左慈的一隻眼睛應該是盲的,但吳良此刻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