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化的神靈，確實容易出問題，和我們的理念也不一致，我們沒必要製造人格化的神靈，我們可以製造概念神靈。」

    「不是所有的神靈，所有的信仰，都是不好的，關鍵就在於該神靈、該信仰，能否代表大多數夏人的利益。如果能，那就是好的，如果不能……」這是季真的看法，一聽就比較新穎。

    「沒錯，而且我們也沒必要製造太陽神、火神、風神這樣的神靈，太容易衝突了，一旦我們製造這些，那敵人肯定不少，但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和我們都是可以合作的。」

    太一、帝俊、羲和、炎帝，光是著名的就有四個，雖說他們四位並不是一個層次，但水神、火神還有其他的一系列神靈，早就有了。

    如果人為製造一個類似神靈，這算不算是大道之爭？原本和他們是沒有矛盾的，但這事兒一出，算不算憑空樹敵？

    「我們可以製造公平之神、正義之神，強調付出必有回報，強調公平正義，就比如眼下的南陽郡。」

    「據我所知，受限於人手不足，南陽郡的擴張，很快就會達到一個相對極限，就是因為降臨者太少，而原住民在短時間內，也不能理解我們的想法，就算我們強行規定他們應該怎麼做，他們能否做好，也是一個問題。」

    為了保證南陽治下百姓的正常生活，也為了保證相關政令可以直接執行下去，每一個小鎮，都有至少一位降臨者親自坐鎮監督，充當鎮長，巡視小鎮。

    這種做法，本質上就是給官僚、文官群體，找一個爹。官僚這個群體，如果頭上沒有爹管著，那麼就會放飛自我。

    比如明末的文官，閹黨還存在的時候，江南的茶稅，一年怎麼都有幾十萬兩銀子，閹黨不在，眾正盈朝的時候，就剩下幾十兩了。前後差了一萬倍，這就是放飛自我的文官……

    還有清朝的文官，在滿八旗野爹的管轄之下，一個個老實的不得了，屁都不敢放一個，也不敢妄議朝政了，也不敢批評皇帝了。

    可是，這次所有的降臨者加在一起也就一千人左右，降臨者們還常常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不可能一天到晚啥事兒不干，就去巡邏巡視。

    降臨者們忙工作的時候，被底下的人蒙蔽，也是常有的事兒，萬萬不可因為他們是古人，就覺得古人都淳樸，就覺得他們個個都是大好人。

    欺上瞞下，無論古今，都是一個樣。

    官僚，從誕生之際到二十一世紀，基本上是一個樣，歷代以來無數雄主、權臣、能臣，想了不知道多少個辦法，但對於官僚這個群體，都是治標不治本。

    縱然遇到了千年難得一遇的雄主，也最多只能保證官僚短時間內的清明，哪怕是朱元璋，靠著殺頭，靠著株連，也只能在他活著的時候，保證百姓不被欺負的太慘。

    至於保證百姓不被官僚欺負，古往今來，就沒有誰能做到。不是雄主們不努力，也不是權臣們沒本事，實在是官僚這個群體太出乎預料……

    朱元璋這種開頭一個碗，再開華夏新天的猛人做不到，始皇帝這種開創大一統皇朝的猛人，也做不到，至於漢武帝，吏治這一塊兒就不是他擅長的。

    更不要覺得降臨者有二十一世紀的見識，還有研究院和管理部的培訓，就能直接蔑視一眾古人，就不會被古人欺騙，這也是不可能的。

    大傢伙兒的智力其實都差不多，差別在於見識、思維方式。每個小鎮平均下來都有三五千人，好幾千人總有出乎意料的欺上瞞下方式，如果單靠降臨者一個人，那麼這位降臨者八成要被底下人玩的團團轉。

    連王安石那樣的猛人，都曾經被一群小吏給耍的找不到北，最後氣的直接說這群小吏，統統拉出去殺了都不冤！

    所以，縱然是每個小鎮都有一位降臨者時不時的巡查一番，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公平，也遠遠達不到現代社會的地步。

    只能說降臨者當鎮長的地方，百姓的日子，確實比過去好很多，無論是生產力還是分配方式，較過去相比，都好了太多太多。

    有黃子興設計的農業機械、土化肥，畝產提升非常明顯。有各種輕工業品從世家豪強那裡割韭菜，生產力提升也很明顯。

    至於分配方式就更不用說，過去的時候，百姓的勞作所得，去掉各方面的壓榨，包括但不限於世家、豪強、小吏、官府、惡霸、『鄉賢』等人的壓榨，最終能有三成落到手裡，就算不錯了。

    而如今沒有中間商，百姓的勞作所得，直接給降臨者們就行。而且如今已經沒有農夫了，只有農業工人，他們每天幹活之後，直接發錢。

    整體而言，各方面都好了很多，命案基本上沒有了，但偶爾被欺負的事情，卻時有發生。至於降臨者被欺上瞞下，被底下小吏糊弄的找不到北，也時有發生。

    只能說降臨者和小吏，還在磨合。

    降臨者通過砍頭、勞動改造等一系列暴力非暴力手段，持續調教官僚、小吏，而小吏們則是時不時的來個欺上瞞下……

    「我們降臨者和小吏、官僚群體的鬥爭，從未停止。北海郡的時候，就顯現出了苗頭，如今我們要人才沒人才，要班底沒班底，全靠降臨者撐著，這其實是非常無奈的。」

    「而這套人造神靈體系，如果玩得好，說不定以後就可以大大壓制官僚體系，甚至是改變長久以來官僚體系的某些弊病。」

    至於徹底改造官僚體系，使之一個個都化身道德聖人，一心一意為了百姓著想什麼的，白墨是完全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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