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空飛遠。
地面的火魃抬頭瞥了眼血鳥,沒有出手,依舊安安穩穩的站在樹下,等待著遠處的大軍匯聚。
這傢伙肯定有所圖,徐衍如此想到。
他其實很想看看侵入青州的屍族究竟有何目的,但是身體被人劫走了,他只能盡力追過去。
避開火魃的目光,徐衍以頭顱散發出濃郁的靈力,化作一雙無形的靈力翅膀,緊追遠處的血鳥。
別看只有一顆頭,徐衍施展出完整的火魃之力其實毫無問題,以火魃的火翅趕路速度更快。
怎耐此時的肉身不是自己的,扛不住火焰翅膀的灼燒,用不多久就得焦糊。
到時候身體沒了,剩顆腦袋,實在嚇人。
還是將就些,用靈力飛行好了,反正那血鳥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勉強跟得上。
這一飛,就是大半天的時間。
一直到午夜,血鳥才停落在一片荒地里。
徐衍隨之落下。
他很清楚那血鳥是楚綠娥的血河所化,只是分不出此時掌管神智的是楚綠娥還是楚紅蓮。
收斂靈力,將長河劍背在身後,徐衍一步步走向血鳥落下的荊棘叢。
荒草間傳來咕嚕嚕血泡沸騰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痛苦的呻吟。
一片血水中,翻滾著一具身體。
時而是個瘦小無腿的輪廓,時而是個完整的身軀,不斷變化,不斷翻滾。
楚綠娥與楚紅蓮陷入了混亂的狀態。
樹頂交鋒的時候,楚綠娥動用了以她姐姐的肉身所祭煉出的血修羅,戰力一度拔生到極致,連徐衍都差點吃虧。
不過血修羅的施展,也透支了楚綠娥的元神。
她的神魂本就比普通人虛弱,一旦消耗過度,將引起嚴重的後果。
輕則元神受損,重則形神俱滅!
掃了眼痛苦的血人,徐衍將目光落在血水中,先將自己的無頭之軀找出來。
他對楚綠娥沒有憐憫。
外表瘦弱可憐的楚綠娥,實際是殺人無數的魔頭,以活人煉血河,死在她手裡的無辜百姓成千上萬。
即便楚綠娥今天挺不過去,就此隕落,徐衍也沒有絲毫的遺憾,反而會暢快不少。
至少世上又少了個殺人的魔頭。
一灘顏色更深些的血水逐漸分離了出來,倒流而上,組成個人形狀態。
血光消散,無頭屍走出血水,來到徐衍近前。
荒無人煙的密林里,發生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見徐衍用手一掰,輕而易舉將人頭卸了下來,用借來的屍體雙手重新裝在自己的腔子上。
火光流過,火魃之力的作用下,人頭與軀體完美契合。
用力晃了晃腦袋,徐衍滿意的點點頭。
「還是自己的身體舒服,別人的始終彆扭。」
將無頭屍體處理掉,查驗一番商無極的那道雷靈本源,見其仍舊束縛在火魃的力量里,這才放心。
轉而開始觀察楚綠娥的狀態。
神識掃過。
血人的處境不大好。
徐衍能清晰的感知到有兩個不同的元神正在血人的身體裡爭鬥。
楚紅蓮的神智甦醒,想要奪來身體的控制權,所以才會發生這種罕見的元神之爭。
血人的狀態很容易猜。
只要楚紅蓮得知了妹妹的所作所為,她不會善罷甘休。
徐衍與楚紅蓮僅僅見過幾面,但他在西衙的時候,早已對這位西衙高手了解了很多。
楚紅蓮是個嫉惡如仇的人。
而楚綠娥則是個徹徹底底的惡人,殺人如麻。
兩姐妹相當於各自處在兩個極端,早晚有鬥起來的一天。
徐衍決定不插手。
任其自生自滅。
他也沒有理由插手。
姐妹相爭,人家的家務事。
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歪脖樹上,徐衍默默注視著掙扎的血人。
他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
與憐憫無關,而是一種兔死狐悲。
因為他也是亡者。
亡者的結局究竟是什麼,徐衍不知道,也猜不到。
面前那痛苦掙扎,翻滾哀嚎的身影或許在預示著某一段未來。
「亡者……呵亡者。」
徐衍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自詡亡者殿的主人,可是沒人知道他這位殿主大人其實根本不了解亡者殿,除了利用那一個個法相之外,徐衍對亡者殿的了解與其他人並沒相差太多。
耳畔隱約傳來血影漸弱的哀嚎聲。
亡者殿的大門緩緩開啟。
徐衍睜開眼,仍舊孑然一身,孤獨一人。
空曠的大殿壓抑得令人窒息。
猶如一座巨大的牢籠,困死了出現在這裡的所有人。
徐衍抬起頭,望向穹頂上方沉沉的屍氣陰雲。
這裡不該如此安靜。
應該熱鬧一些才是。
九位亡者,不是集齊了麼。
一股強烈的念頭充斥著心扉。
如果九位亡者齊聚,會發生什麼?
真如自己忽悠旁人的開創新紀元,還是當真能打開一扇通往奇異之地的大門?
念頭一旦滋生,就再也揮之不去,令人抓心撓肝的想要追尋最後的真相。
哪怕會有預料之外的危機出現。
徐衍收回視線,心下詫異。
他確實對召喚九位亡者有些好奇,可好奇的程度從沒像如今這般強烈。
難道是看到楚綠娥的慘狀,心有戚戚然?
應該是了……
楚綠娥如果今天挺不過去,元神被楚紅蓮滅掉或者與她姐姐同歸於盡,亡者殿裡的血影怕是再也不會出現。
那樣一來也就無法呈現九位亡者相聚一堂的場面了。
也罷。
沉吟良久,徐衍做出決定。
他要在今天動用全力,令九位亡者齊聚!
元神轉動,溝通頭頂的屍氣陰雲。
徐衍怕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堅持到一起召喚所有亡者,於是先嘗試一番能從屍氣中借用多少力量。
源源不斷的屍氣從高處落下,亡者殿內變得迷霧紛紛。
除了石桌與九把石椅之外,整個空間完全被屍氣籠罩。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