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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其史,禁其言,改其俗。百年後,東夷只在史書中,沒有歷史和歷史的記憶,甚至沒有語言,這個族群的血還在,魂卻已經沒了。
所以這一次陳健在內以族群主義挑動學堂年輕人的狂熱,在城邑內以利益誘惑族人的狂熱,真到東夷的時候卻要用階層仇恨來讓東夷內亂。
族群是一種血緣和文化的二元概念,純種族群主義是弱者的強心劑,強盛的一方也可以搞,但副作用就是弱者一樣會搞,而且比強者搞更有利代價也更小。
他可不想憑著族群主義的強心針打完東夷,然後留下一個動亂數百年的種子,有時候侵略是需要欺騙的,該用什麼不是一定的和確定的,需要變動。
隨著夏城的出現和變革,大河諸部的力量在逐漸增強。既然是強者,就不需要這一針,搞文化族群和意識形態更適合此時此刻的情景;如果此時大河諸部處於弱勢或是滅族的邊緣,陳健會第一個蹦出來搞血緣族群復仇概念的。
這些被捕捉的礦奴正是城邑需要的廉價勞力,這個時代最為重要的就是可以勞作的人口,稍微改善一下他們的生存環境總能換來三五年的安穩。
這些人未必都會回到榆城成為最底層的人,而是需要挑選出強壯的能夠幹活的一批,夏城的福利體系不會供養一些傷病太多的人,那是負收益。
在玉礦休息了兩天,陳健選出了最強壯的六百多礦奴隨軍前進,其餘的和被俘獲的東夷人被送回了落腳點,他們要在落腳點挖土伐木,準備修建一座可以堅守的營寨。
八月初七,陳健帶著新加入的六百多礦奴抵近牟城,一路上暢通無阻。
其餘城邑得到了牟狐的消息,並不敢派出大軍襲擾,小股部隊的襲擾又毫無作用,夏軍走的很慢,斥候極多,毫無影響。
再一次看到牟城的時候,牟城已經陷入了不安和混亂,緊閉城門不敢出城應戰,只在城內死守。
選了一處靠近牟城兩里的小山丘,紮好營寨挖掘水井。
大軍休息,那些礦奴在一些黑衣衛的帶領下來到城牆外弓箭射不到的地方,用最惡毒的語言朝著城頭咒罵,呼籲那些城中的奴隸們一同反抗。
陳健也猜到了城頭上的奴隸必然有人督戰,現在呼喊不會起到一呼百應的效果,因為他還沒有在這群奴隸面前展示自己的實力,不過一旦夏城人展示出或可獲勝的力量後,這群守城的奴隸將是最大的不安穩因素。
無論下面的礦奴如何辱罵挑釁,上面都毫無回應,也不派兵出來襲擾,只是偶爾有羽箭落下,離得太遠很難傷人。
一天後,營寨中立起了幾座木塔高台,用以觀察城中的動靜。夏城的兵力太少,不能做到四面圍城,但城中的人又不敢出城決戰,只能圍堵一面。
木頭做成的簡單的盾車推出了營寨,簡單的木輪不是輮彎的,只是原木切成的,簡單易制只是不能長久。
推進到距離牟城城牆三五百步的時候,大軍向前擺出防禦的陣勢,以防城中出城襲擾。
榆城的所有礦工出生的戈矛兵和被解救的玉奴們放下了武器,拿起了他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尖鎬鐵鏟,被陳健賦予了任務。
盾車掩護靠近,在盾車之下挖掘地道直抵牟城城牆之下。
曾經作為礦山監工的各種人被找出來,負責指揮其餘的人用木料支撐坑道,防止坍塌。
這裡是大河的衝擊平原,土層極厚,工具趁手的話挖掘起來絲毫不費力氣。上游接應的船隻運送來了一船火藥,木工司出身的士兵領取了工具,負責製作大型的木棺材,用來盛放火藥……
穹夕在攻打風城的時候用過挖掘地道的辦法,陳健也如法炮製以牙還牙。
城防戰也是隨著時代而不斷進步的,這個時代很難考慮到挖掘地道或是火藥炸城的攻擊方式,所以城牆下沒有極厚的夯土層或是石板,用以防備這種攻城方法。
守城的人也不會用陶翁放在地上聽地下的動靜,更不會用水灌入地道的方式來泡濕火藥,這些都是在戰爭中不斷學習的東西。
每一次進步都是用血換來的教訓。
其實從鐵製工具和火藥出現之後,整個大河兩岸所有的城邑城防都已經落後了時代,是該通過這場戰爭讓各個城邑的築城思維再向前走一大步了。
他沒那麼好心來當這個先生,只是為了逼著其餘城邑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重新修築城牆,不要讓粟城之類的城邑把心思都用來琢磨遏制夏城或是動了武力解決的心思。
至少這一戰之後,他們在修好新的城牆之前不會和自己翻臉,所以這一次攻城一定要攻的足夠震撼以造成一種威懾。
威懾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有現在的盟友。
…………
ps:今日只有一更。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