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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具具殘缺的人形冥皇,繞著失去了護陣的裂刻心盾號游弋……
那人對柳玄夜道:
「看來你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幫手,雖然他沒有什麼憐憫之心,但我不會傷害自己人……先拿下仙庭,我們的事業才算開始。」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很快消失。
陸涯向來是窮寇莫追,但這一次他好奇心爆棚,一反常態的抬起了右手。
緩緩道了句:
「人來——」
四面八方,萬千幽冥發出尖嘯,原地爆炸成血霧,飛在陸涯手中時,連灰都不剩了。
唯有呼嘯的松鳴聲,從南到北掠過深淵,差點撕裂了深淵外的位面晶壁……
陸涯能感覺到,對方為了抵擋這一招「人來」,就算不死,也脫了層皮。
雖然並沒有全力抓人,但這確實是陸涯「人來」的第一次失敗。
「這傢伙比你想像的還要強呢。」
陸涯嘆道。
柳玄夜幽幽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
「你是殺不了他,還是捨不得殺他?」
「哈?」
陸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這不是男人嗎?
男人有什麼捨不得殺的?
「你老實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
為了自證清白,陸涯這一次動真格了。
柳玄夜莞爾一笑,暫時屏蔽了臨江子一眾人的意識。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人是在三千年前的誅冥之戰中突然出現的,至今沒人了解他。」
陸涯緊張的問。
「他長什麼樣?」
「我印象中,他短暫露過幾次面,是個相貌平凡的年輕人,屬於站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種,也沒什麼天賦,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穩重感,仿佛懷揣著無限底牌。」
「他這種讓人心懷天下的悲憫是怎麼回事?」
「這可能是他的神賦異能,雖然看上去沒什麼特殊的戰鬥力,七枚神印中,他拿到的也是所有人挑剩的卍木印,但他的實力深不可測,曾經重創過書院的九弟子!」
陸涯假設這位九弟子的實力與紅豬仙相仿。
「那是應該的。」
柳玄夜繼續道:
「因為我曾經試圖控制他,反被沾染了這種感染力……這是一種對弱者的憐憫之心,倒也沒什麼壞處。」
陸涯點點頭,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柳玄夜沒有說謊,這傢伙的感染力非同尋常,就跟真的是活了上億年一樣。
陸涯明明已經從力量上完全屏蔽了這種感染力,然而內心還是受其影響了。
不是中了幻術,而是發自內心的引出某種同理心,一種強者對弱者的憐憫。
從混沌之海到三界宇宙,為了抵抗熵增,追求永恆,處處都是殘忍的剝削。
這人給陸涯的感覺就是,在吃人的社會中,他是唯一堅持不吃人、也沒被人吃掉的硬骨頭!
陸涯深刻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
「你們不了解他,也敢合作嗎?」
柳玄夜平靜道:
「沒人能在我面前說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的動機甚至比我自己都純粹。」
陸涯心中感佩,許久問道:
「他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知道,因為出劍有松鳴聲,大家都叫他松鳴,但在深淵,因為在上一次誅冥之戰中重創過書院九弟子,幽冥對他更多的稱呼是……」
「深淵之主。」
陸涯點點頭,有內味了。
此人的力量的確是來自幽冥,但身上散發的人性,仿佛親歷深淵每一個幽冥的冥化過程,這種人性,甚至比仙界所有人都更加真實純粹。
這個世界,越來越有意思了。
陸涯這樣想著。
寧中子回過神來,滿額細汗。
她在剛才的冥皇自爆中,感覺到一點特別的東西,宛如宿命一般,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這是個好人。
「雖然是幽冥,但我怎麼感覺這人並不壞?」
陸涯笑笑。
「那就給他發個好人卡。」
軒末子也是一臉蒼白,茫然發呆,半天緩不過神來。
「幽冥原來曾經真的是活生生的人……」
臨江子就更誇張了,雙手微顫,捧著畫布,描出了一副恐怖的地獄圖景,整個人魔怔了一樣的塗畫著。
陸涯猜測,臨江子平時沒少做虧心事,否則應該只是心懷蒼生才對,怎麼會著魔呢?
短暫的插曲後,裂刻心盾號繼續航行。
為了省靈力,也為了柳玄夜多在深淵裡安胎,裂刻心盾號一直在深淵中行駛了數月。
臨江子整日塗抹畫作,軒末子走神似的哼唱著,眾人的精神一度快要崩潰,直到陸涯拿出一副牌……
在三人斗幽冥的激勵下,臨江子幾人的精神才重新恢復了活力。
缺點是輸給陸涯幾千萬塊仙晶。
優點是跟著陸涯和柳玄夜,吃了不少安胎補品,皮膚變得細嫩光澤了許多。
不論是為了泡妞駐顏的臨江子,還是為了更加女性化的軒末子,都很滿意。
數月後。
當裂刻心盾號抵達仙庭本部的時候,柳玄夜距離預產期只有一個月了,隆起的肚子已經完全遮掩不住,把寬鬆的紅袍撐起來了。
讓陸涯夫婦來仙庭本部,是天裁院的建議。
最後實施計劃的卻是華月公主。
皇城東港。
空中各類仙舟游弋,密密麻麻的遮天蔽日。
港內停泊的仙舟整整齊齊,一眼望不到邊。
軒轅華月銀裝素裹,英氣逼人,帶著幾位大家族的青年才俊,前來皇城東港接機……
不,接船。
臨江子幾人在深淵受了幾個月的折磨,看到仙庭本部耀眼的人工太陽,沒等客人動身,就直接下船了。
軒轅華月也不在意,上前抱拳。
「臨江總執,辛苦了。」
「軒末師姐也辛苦了。」
軒末子一愣,特地提醒了一句。
「是師兄。」
軒轅華月笑笑,也沒辯解什麼,而是很禮貌的,繼續對每個人打招呼。
「諸位辛苦了。」
之後,陸涯才和寧中子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