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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頭淵蟾之所以入眠,那是因為北海之上無有充盈靈機公羊。而此處卻是不同,乃是溟滄派三大上殿所在,自非外間可比,不過小半刻之後,其便就輕輕顫動起來。
不過其中一隻。只是搖晃了幾下,便就無了動靜了,
張衍目光投去,這一隻原本就是生機不足,餘下壽數當是不多,此刻便是能出來,也無什麼大用了。
至於另一隻,卻是一直晃動不停,最後那堅殼碎裂開來,之聽得咕咕一聲,就跳出一隻大蟾來,渾身上下瑩亮剔透,仿若水晶雕琢而成。
其蹲在桌案之上,賊兮兮的眼神往四周一瞄,再偷偷打量了張衍一下,卻是渾身一顫,隨後學人作勢朝前一趴,口吐人言道:「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張衍目光望了下來,言道:「不必謝我,我尋你來是要用你。」
大蟾連聲道:「是是,小的這條命是仙師救回來的,以後仙師讓小的就作甚小的便作甚,
張衍問道:「你可有名姓?」
大蟾眼神閃爍,不經意往另一邊那枚石殼瞄去一眼,道:「小的姓余,余足。」
張衍言道:「你元氣虧損已久,先在此處尋一地宿下,調理氣機,回復法力,待我用你之時,便會喚你。」
余足大喜道:「小的皮肉粗實,好養活的很,這裡水澤豐潤,想是吃食也多,仙師只需容小的入水修煉,很快便能補足元氣,小的心眼實在,有恩必報,到時若有吩咐,必是隨喚隨到。」
張衍看著它,似笑非笑道:「我觀你看去憨厚,實則性子奸猾,卻遠無你嘴上說的那般老實。」
余足眼珠子亂轉,道:「仙師說什麼,小的是個粗坯,著實不懂。」
張衍笑道:「懂也罷,不懂也罷,你初到我處,不可任你胡亂走動,總要有人管束。」
他招呼一聲,便把那陣靈喚了過來,道:「它便由你看管,只要留住性命,能為我用便可,其餘隨你如何做。」
那陣靈咯咯一笑,道:「老爺放心,奴家定把這頭妖蟾管得服服帖帖。」
張衍揮了揮手。
陣靈萬福一禮,只一抖袖,將余足往袖中收了進去,便就退下。
待其走後,張衍思及沈柏霜先前拜託之語,當是十分看重那名弟子。
要是只學得尋常劍術,門中也有不少御使飛劍的名家,似那馮銘,便是荀長老弟子,指點一個低輩弟子卻是綽綽有餘。
不過沈柏霜不去尋他們,卻來自家這處討人情,顯然是想學上乘劍術。如今溟滄派中,此一道上的確無人與他相比。
沈柏霜當年對他頗多照應,此事既然求到他頭上,自當給其一個交代,於是心意一動,一道劍光自眉心之中飛出,出了玄澤海界,往龍淵大澤上投去。
此中藏有他一道分光化影,足可指教那名弟子了。
做完此事之後,他轉而想起此番與牧守山一場印證,自家所創凌空雷震之法上有不少缺陷,自當再作推演一番,於是便揮袖閉了殿門,定坐入關去了。
靈頁島。
一道光虹飛馳而來,到了外間,光華散開,張衍分身化影自里走了出來,目光一掃,島上禁制便就解去,隨後緩緩落下雲頭。
他環望四周,此處是他入得溟滄派山門後,第一個落足之地,也是由此,方才算是真正邁上了修道之途,卻不想一晃眼,已是過去七百年,著實是令人感慨不已。
沿著山階行至島上洞府之中,抬頭看去一眼,雖這裡以前曾借與弟子修煉,不過其等因為尊重師長,不敢在這洞中居宿,都是在山後另行開闢了洞府,故內里布置並未有任何改換,還保持著他當年離去之時的模樣。
他在蒲團之上端坐下來,卻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見是一隻五彩靈蜥自壁縫之中爬了出來。一見之下,卻是笑道:「原來你還在此處。」
這靈蜥壽數不過是百載上下,不過張衍離去之後,洞府便被封禁了,其也陷入深長眠之中,此刻禁制方開,它也醒來,卻還以為主人出外方回。
張衍一轉念,打了一道靈機入其軀內,言道:「看你自家造化了。」
數日之後,靈頁島外,卻有一隻小舟過來,上面有兩個少年人,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歲,皆是一般粗布衣衫,看去卻是一對師兄妹。
少女挽著雙丫髻,模樣俏麗,明眸閃亮,坐在船頭好奇打量四周,少年則是賣力划槳,時不時抹了抹頭上汗水。
少女看他那狼狽模樣,撲哧一笑,用纖指在白嫩臉頰上作勢一刮,道:「師兄你羞也不羞,劃個小舟也這般吃力,虧你平時還自詡修道人。」
少年翻個白眼,沒好氣道:「這龍淵大澤之水渾沉滯重,怎可拿外間江河相比?」
少女掰著手指頭,輕笑道:「活該,這可是師兄你自找的,還在恩師面前誇下海口,說什麼一日可至靈頁島,現在一、二、三、四……足足五日了,師兄你還沒到,怕是那位上師早便等得不耐走了。」
少年反駁道:「胡說,那位上師就在島上修道,哪會離去?」
他雖口上不服輸,可心下也是患得患失,這個師父也是,把他找來門中後,就丟了本書冊給他,後來整天不見人蹤,也就前次開脈之時才留了幾天,又說這靈頁島上有劍仙,如要習飛劍之術,就需自家誠心去尋,這才親手劃舟而來,幸好眼下已是離島不遠。
他望著島上滾滾濃煙,眼中雖有驚容,卻也是流露出期冀之色,抹了抹汗,又是賣力划動起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