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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要與幾十萬同行拼殺,直至證明自己是活下來的幾百個之一。」
「為了寫出被讀者喜愛的作品,我們這些人每天都經歷著成長,掙扎,絞盡腦汁和頭破血流。」
「每天都有人風光入場,每天都有人落寞離去。」
「憑本事來,沒本事走。」
「我們就是您眼裡的底層民眾,不搏命就沒得活。」
「你呢?」
「你來幹什麼的?」
「沽名?釣譽?啟發民智??」
「你的智慧又是從哪裡來的?」
「你承受過一天這樣的生活麼?」
「你跟我們不一樣。」
「你不需要本事,就能領津貼。」
「你有個漂亮頭銜,就請你開會。」
「一個平生沒嘗過輸贏,沒直面過讀者,在讚美中俯視眾生的人。」
「怎麼可能理解我們寫出的東西?」
「你說是文以載道?」
「我聽是何不食肉糜!」
「我就算真寫得一塌糊塗被讀者罵,我站好挨著。」
「唯獨你,不配。」
「之前不論,現在開始。」
「你再評我一個字,我罵你一宗族譜。」
「最後,謙虛從不是用嘴說的。」
「是要放下身段,去包容,去理解,去感受那些自己瞧不上的作品。」
「而你在做的,是高高在上,是批判,是定義,是去啟發自己完全瞧不上的民智。」
「放過我們,讓我們傻下去行不行?」
「嗯。」
「我這些話就放在這裡。」
「你回去好好品一品,一定會有所進步。」
話罷,起身。
誰也不看。
噴之道的精髓就在於,噴完就跑,不可戀戰。
李言本應就這麼走了。
但對面的泰山卻突然吆喝著站了起來。
此時泰山的表情,已說不清是怒是喜了。
嗨呀!
罵得好啊!
好好讓這老孫子照照鏡子,趁早給我滾蛋!
當然,表面上,還是要批評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的。
「哎哎哎!」泰山板著臉,明明要罵,卻反倒是一臉要笑的樣子呵斥道,「野犬啊,怎麼能這麼不尊重樊老師呢!~」
「哈……哈哈……」樊清峰卻硬繃著臉強笑道,「沒事……搞文學的人嘛……都有個性……」
看著他強行隱忍的樣子,安西組的人都驚呆了。
本以為該隱忍的是野犬。
誰知這老嗶更能忍?
不過想想也對,樊先生的地位擺在這裡,總不好真的跟一個小年輕對噴吧?
思緒至此……
嘭!
醬爆盤子一拍,當即擼起雙袖。
「好!既然這樣,我也有七八十句話,不知當講不當……」
「不當講!」李格非上去就是一個爆撲:「你吃飽了!」
泰山此時才終於壓住了笑意,硬板著臉道:「安西你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啊!這怎麼行呢?」
小糕和電光這才敢如釋重負,起身告退。
眼見幾個小年輕要走,樊清峰卻是滿臉吃了一嘴屎的感覺。
這滿滿的一大口,已經在嘴裡了。
咽了,難受。
吐了,很醜。
總不能真跟小年輕吹須瞪眼。
但不說點什麼,渾身難受。
品著這嘴裡的味道……
忍一時越想越氣。
退一步越氣越想。
他終是沒繃住,扭身沖李言道。
「你新作哪天發表,到時候我一定拜讀。」
已走遠的李言,很難不止步。
他歪回了半個身,側目反問:「您哪天發表?」
「1月1日。」樊清峰道。
「1月1日。」李言點了個頭。
「……」樊清峰臉一繃。
成心?
李言眼兒一瞪。
成心。
而後,斷然離場。
一眼也不多看。
到此為止,不可戀戰。
然事與願違。
「哈哈哈,你還真敢發書?」醬爆被安西推著,隔著老遠嚷嚷道,「這行可是讀者說得算的,你成績但凡能到狗子哥的五分之一……不,能到他的十分之一,他當場……不,我當場封筆。」
???
李言一個猛男轉頭。
甘妮娘醬爆!
耍了這麼多年鍵盤,不知道不可戀戰的道理?!
等等……
你封?
那沒事了。
封吧,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