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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搖頭,義正辭嚴:「他們是罪人。」
「你們才是罪人。」
砂夜咬著牙,看著對方,一字一頓,發出這樣的聲音。她舉起弓,瞄準騎士,射出一箭,但騎士隨手一劍,便揮開這一箭。箭飛了出去,遠遠落在雪地之中。
砂夜默默看著這一幕,騎士身後還有幾個騎士,就是在她全盛狀態下,要對付這幾個騎士也需要費一番功夫,何況現在。她心中有些冷然,但仍用力攥著弓,一隻手支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冥頑不靈。」
騎士看著她,搖了搖頭,收起了劍,他並不打算上來對付一個失去了抵抗能力的人。他身後的僱傭兵已經一擁而上,試圖將砂夜按倒在雪地上,但砂夜看著從僱傭兵後面走出的那個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憤怒的目光:
「格里德,你為什麼要背叛大家?」
那個不久之前在摩費恩-灰焰面前表過忠心的男人,此刻有些心虛地後退一步,但他馬上又恢復了勇氣,看著砂夜眼中露出憤恨的目光來,仿佛自己才是受害的那一方一樣。
他怒道:「還不是因為你們,我們建立這個營地的初衷,只不過是為了找條活命的路子而已,而看看你們幹了什麼好事?你們是去鎮上救人,還自以為成功,因此而沾沾自喜,可大人們難道是好惹的麼?你們聖選者根本什麼也不懂,你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找麻煩……不,你們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們而已。」
砂夜冷冷地看著這個人:「大人們,格里德,叫得可真親熱啊……可別忘了,究竟是誰讓你落到這個境地的。」
「是你們,是你們這些罪人,」格里德大聲說道:「我曾經和你們一樣有罪,但大人已經寬恕我的罪過了,風暴之主會親自救贖我,我和你們這些人當然是不一樣的。」
砂夜用一種冷然的目光看著這個人,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的惡,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人身上表現得這樣淋漓盡致。
格里德像是從她的目光之中讀出一股無地自容來,那種蔑視讓他感到一陣不安,但不安之後又是狂怒,雖然明知對方是聖選者,但他還是忍不住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婊子,都怪你做錯了一切……」
他一邊罵,一邊揚起拳頭一拳向砂夜的臉打來。
風中帶來一聲尖嘯,男人忽然慘叫一聲,一隻羽箭射來,穿過他的右手。他幾乎是立刻捂著手,跪在地上哀嚎起來,「來人啊,救命啊……」
鴉爪騎士們像是在看著一幕鬧劇,他們向著羽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正握著弓,站在那個地方。砂夜看著那裡,目光微微縮了一下:
「小空?」
「砂夜姐,」少年看著這個方向:「我來保護你……」
「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砂夜怒道,「快滾!」
她心中一陣焦急,記起方鴴與她說過,小空剩下的星輝已經不多了。
但少年輕輕搖了搖頭,只將已經沒有箭的弓丟在地上,然後拔出長劍,昂然面向每一個騎士。
「小空……」
砂夜心中一時有些默然,她從少年臉上讀出的那種決然,心中自然明白那樣的心意有人願意那樣守護她的決心,何嘗不讓人為之動搖呢?可她輕輕搖了搖頭,自己所喜歡的那個人呢?
對方早已拋棄騎士團了。
她的聲音軟弱了下去:
「小空,快走……」
但林地之中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去。
僱傭兵們從四面八方圍攏了過來。
「抓住他!」格里德忽然大喊起來:「那個年輕人被影人附體過,他是怪物!」
原本抱著看戲心態的騎士們聽到這一聲喊,忽然之間嚴肅了起來,他們轉過身去,紛紛拔出長劍。在口令聲之中,僱傭兵們也包圍了過去,將小空團團圍住,環繞在中心。
一片閃爍著寒光的劍刃,指向了立於中央的少年,但少年夷然不懼,只一人一劍,面對著所有人。正如同一位勇敢的騎士,誓言要守護他心中的那個人。
砂夜咬著牙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格里德捂著手,有點得意地對她說道:「你看著吧,他死定了……」
遠處,騎士們舉起了手中的劍。
但此刻森林之中,一個飄蕩有若幽靈一樣的聲音忽然回答道:
「真的麼?」
那個聲音虛無縹緲,又帶著些許惡作劇的味道。
格里德微微一愣抬起頭來,而按住砂夜的僱傭兵們顯然更加警覺得多,已經向那個方向回過了頭去。
……
「你握劍的姿勢不對」
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了過來。
小空大吃了一驚,有敵人摸到了自己身後,而他竟然還毫無察覺?
他幾乎是下意識將劍向那個方向斬去,但一隻手已先一步擋住了他,那是一隻帶著銀色的魔導手套的手。
「這樣握劍是傷不了敵人的,」一個幾乎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一邊開口道,一邊從那裡走了出來,與他並肩而立。
而箱子回過頭來,旁若無人地看了對方一眼:「沒人教過你應該怎麼用劍麼?」
小空只微微有點發燙。
劍並不是他擅長的武器,只是他從自己的帳篷之中出來,也沒找到別的更稱手的武器。
不過支撐他站在這個地方的,其實本也並不是什麼卓越的劍術,而只是心中想要守護某個人的衝動與勇氣而已。他看著對方,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你又是誰?」
「我是」箱子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慘劇』,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重新答道:「我是箱子。」
「箱子?」
箱子點了點頭。
他轉過頭去,看著遠處的騎士們,一邊將手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只是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右手又緩緩下移,按在了那裡另一把劍的籠柄之上,那籠柄漆黑如墨,有若鴉羽覆蓋。
而其上所鑲嵌的紅寶石,閃爍著刺眼的妖異光芒。
當那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之時
一個刺耳的音符落入了雪地之內,仿佛一個巨大的、震鳴的音波炸裂開來,樹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而圍在砂夜身邊的每一個人,此刻皆東倒西歪。
措不及防的格里德幾乎是慘叫一聲向後倒去,而那幾個首當其衝的僱傭兵被聲波震得一個踉蹌,所有人當中,只有砂夜一個人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她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但這並不妨礙她抓住這個機